“你說得對,能碰上你,確實是我祖上積了很多代德。
怎麼會有這麼心軟的姑娘,縱然受了那麼多委屈,還是一樣的替別人著想。氣過后,即便自己的痛苦還在,卻還是堅定地向前看,努力撫平傷痛,走出陰霾,甚至還能云淡風輕地提起往事,再也不計較。
徐子淵莫名覺得眼中一酸,珍而重之地在柳韶光發間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語氣虔誠,“阿韶,你遠比我勇敢。
柳韶光這樣明媚直爽的姑娘,喜歡誰會大大方方地告訴對方,大膽爭取,為了愛可以奮不顧身,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愛的坦然,恨也直白。相比之下,徐子淵當年的那些驕傲矜持的小心思,那些少年人的口是心非,在這顆赤忱的明珠照耀之下,都顯得那麼卑劣。
徐子淵第無數次懺悔,“我真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人。
他兒時的遭遇,不該是他偏執的理由,更不該一意孤行,認定的事情從不解釋,造成那樣無法挽回的慘痛過往。
柳韶光很是大氣,既然要放下,就不會再揪著不放。
徐子淵認真點頭,“絕對不會!”
這個時候,他還是非常感激長洲的存在。雖然之前柳韶光口口聲聲說長洲比他重要多了,他心里還不大高興,甚至對長洲還有幾分醋意。但現在,徐子淵無比感激長洲的存在,不然的話,他想等到柳韶光徹底摒棄前嫌,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果然,不管是哪輩子,長洲都是他的有力幫手。
柳韶光還在那兒得意呢,“徐子淵,我告訴你,你這叫什麼。
徐子淵忽而笑出聲,坦然接受了這個說辭,伸手輕輕地撫上柳韶光的肚子,眉眼一片溫柔,聲音輕得宛若晚春的暖風,“是啊,我這是父憑子貴。
所以長洲,這一輩子,你也要好好長大呀!
柳韶光抱著肚子得意了一把,注意力轉到了另一件事上,“江永懷已經翻不出什麼浪花,就剩吳怡了,你打算怎麼處置?”
說完,柳韶光還有心思同徐子淵開玩笑,“不會還打算讓我一怒之下拔劍捅死她吧?”
“當然不是。”徐子淵也被柳韶光給逗樂了,“她哪里配讓你臟了手。
“之前你說,梁媽媽認出了吳怡用的桃花笑,那毒本來就是前朝皇室的秘藥,吳怡能拿到桃花笑,本就和他們牽扯頗深。現在江永懷病重,那邊一時間還顧不上吳怡,等到他們騰出手來,吳怡自然也不會躲過去。到時候,我們再來收網,將他們一網打盡。
柳韶光還有些奇怪,“江永懷那病……可救不回來,其他人群龍無首,還會想得起來吳怡?”
這一點,徐子淵很是篤定,“會的,江永懷丟了性命,他們那幫人,有的會明哲保身想辦法退出不再趟這趟渾水,也有人會痛極之下發瘋,盡全力拉上所有人給江永懷陪葬。
柳韶光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真是一幫瘋子。
瘋狂拉人給江永懷陪葬,虧他們做得出來。還好徐子淵早有防備,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吃多少暗虧。
柳璋聽了江永懷病重的消息,特地請了假跑來侯府,聽聞江永懷早些時日就搬出去了,又急忙匆匆往外趕。
徐子淵不放心柳璋,也怕柳韶光擔心,便伸手揪住了一腦門汗正要往外跑的柳璋,冷靜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得不說,柳韶光確實松了一口氣。江永懷那邊的情況,柳韶光也不知道他身邊有多少瘋子。
萬一他們發瘋之下對柳璋動手怎麼辦?徐子淵跟著過去,柳韶光的心就穩穩地落在了肚子里。徐子淵雖然長了嘴就跟沒長一樣,但他的身手是毋庸置疑的厲害,有他陪在柳璋身邊,形勢若有變動,不說別的,起碼徐子淵能把柳璋平平安安地帶回家。
另一邊,吳怡也得知了江永懷病重的消息,心下難安,焦躁地在屋里來回走動,又是驚訝又是喜悅,驚的是江永懷竟然會因風寒病重,喜的是江永懷一死,她就再也不會受人掣肘。
只是,吳怡心里還有些忐忑,先前見面的時候,江永懷看她的眼神頗為意味深長,吳怡一時間也無法確定,江永懷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猜出來了他的身份。
若是這樣,那自己就危險了。
吳怡也沒了平時的從容淡定,恨不得陪著吳氏一塊兒燒香拜佛祈禱江永懷就此咽氣。
至于其他的……
吳怡仔細盤算了一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連個隨身丫鬟都沒帶,低眉斂目地來到了觀瀾苑,十分客氣地讓門口的婆子通報一聲。
柳韶光聽了這消息,心中很是奇怪,吳怡這個時候跳出來湊什麼熱鬧?她難道不知道,蹦跶得越歡,就越容易招人眼,然后丟了性命嗎?
反正吳怡在柳韶光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柳韶光確保屋內暗衛的存在后,這才讓人帶著吳怡進來。
吳怡這次把自己先前那些小心思全部都收了起來,見了柳韶光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滿臉慌亂,眼淚嗖嗖往下掉,一點平日里的優雅美麗風范都沒有,張嘴就哭道:“表嫂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