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熟悉。”
四大美人中的西施,名夷光。
海吹紗又回想手術臺上的那個狐妖。
嗯……也擔得起這名字。
血型,B型血。
狐妖多O型血,B型血的妖很罕見,B型血……嗯,聽他寥寥幾句話的語氣,確實像B型血的妖。
籍貫,未知。
品種,狐妖。
等級……
手術中,他重度昏迷,雖然耷拉著三條布滿傷痕的尾巴,但并未現出完整的狐身,仍然維持著人的形象。
“起碼到A了。”海吹紗先填了個A,想了想1001病房那個附身的妖靈,那個妖靈召喚出他后,自己先嚇跑了,所以……
海吹紗在A旁邊打了個問號。
護士長將夷光碎掉的衣服片裝進袋子,密封好。
海吹紗問道:“他衣服像什麼朝代的?”
“……啊?現代的吧。”護士長說,“剛剛分揀的時候,大概拼了一下,就是一件灰色的外套,現代裝束。”
海吹紗:“誒?”
現代裝束?
哪個現代?
護士長道:“海醫生,高中歷史都忘了?”
“嗯?”
護士長笑道:“咱國歷史概念中,近代,指的是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時期,五四運動到建國前,叫現代。建國后到現在,叫當代。”
這個護士長是個禽類妖,成妖才四十年,但很喜歡歷史。
海吹紗恍然大悟:“所以,你剛剛說的現代……”
“嗯,就是五四運動到建國前的這段時間。”護士長搖了搖手中的服裝碎片,說道,“灰色的,布料粗糙,至少他建國前,還在地面上。”
海吹紗看著信息表發愣。
夷光安置在了五樓的5002病房,五樓清凈,也沒幾個常住病患。
早上八點半,廣播把海吹紗叫醒了。
“請海吹紗醫生到5002病房。”
海吹紗揉了揉酸澀的肩膀,把頭發繞起來盤上,打著哈欠推開5002病房門,彌漫整間屋子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小護士哭喪著臉道:“海醫生,他傷口又裂開了!”
海吹紗忙上前看,昨晚縫合好的傷口正在她眼皮下,重新裂開,血浸染著他新換的病號服。
海吹紗忍不住抽了抽氣,抬頭,撞進夷光的眼眸中。
他是醒著的?
夷光的狐貍眼,長得很標準,形狀嫵媚,水光瀲滟的。不同于其他狐妖,他的目光,異常清澈正直,沁人心脾的清爽。
不是眉清目秀,而是眉秀目清。
此刻,他正用這清澈的目光看著她。
他身上的傷口慢慢裂開,慢慢沁出血,而后慢慢停止,停留在凝血的血口狀態。
海吹紗蹙眉,這是她從未見到過的病狀。
“這是什麼病?”
夷光道:“別在意。”
他說:“我有話問你。”
海吹紗給他的傷口消毒,重新包扎。
夷光很配合,問她:“現在,是什麼時候?”
“2019年。”
夷光愣了愣,笑了起來:“現在,這一片,是誰管事?”
“哪一片?”海吹紗把碘伏球壓在他手臂上的傷口處。
“就啟明這一片。”
“市長和市-委-書-記吧。”海吹紗回答。
夷光愣了愣,問:“軍閥……呢?”
“軍閥?”海吹紗心道,他果然是生活在“現代”時期的狐妖。
海吹紗笑:“早沒了,全被消滅了。”
夷光動了動眉,神色放松了幾分,又問:“那,冒昧問一句,現在的國家,是誰當政?”
海吹紗停下來,鎖眉想了會兒,流水的領導人,鐵打的國家,回答哪個領導人的名字都不妥。
思來想去,海吹紗嚴謹道:“人民。”
夷光愣了一陣,笑了起來。
“看來是我看好的那支隊伍贏得了勝利。”他輕聲說,“我就知道,我有預感。”
海吹紗問:“不如說說你?是這樣的,我們有規定,所有生活在地面上的非人類,都要到當地政府去做信息登記。
你叫夷光,對吧?”
“嗯。”
海吹紗問:“昨晚為什麼要我問你的名字?”
“昨晚我被吵醒,可是身上有道我不認識的封印,我試探了,如果無人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無法掙脫封印,也無法被人發現。”他道,“那個時候我聞到附近只有你,并且你的氣息有喬家的味道,喬家的祭新娘能問名字,所以我就想碰碰運氣。”
“多謝。”他說,“我的運氣很好。”
“你怎麼到地下去的?”
“不記得了。”夷光說,“但沒記錯的話,此處,應該是我的廟,所以,這里,本該是我的家。”
“你的……什麼?”
“我的狐仙廟。”夷光說道,“我正要問你,是誰把我的狐仙廟推了?”
“你確定你的狐仙廟在這里?”海吹紗道,“我們是56年建的醫院,建醫院時,方圓百里都是平地,要麼就是兩層的居民樓,真的沒狐仙廟。”
夷光搖頭。
“這里,就是我的狐仙廟。”他問,“這家醫院是誰的?”
看樣子,他想找人要個說法。
海吹紗皺眉,沒好氣道:“國家的!”
夷光笑道:“昆侖這個牌子,是橋梁四大家唐朝天寶年間打響的,專門醫治妖,沒記錯的話,牽頭的叫海蘭,你……”
他指了指海吹紗的工作牌。
“海吹紗,海家人,也就是說,你應該是這所醫院的負責人……之一。”
他品了品這個名字,又露出一絲了然的微笑:“你是海家和喬家的孩子?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母親是喬家人,最拿手的應該是吹面紗祭新娘,你父親是海家人……你父親一定很喜歡你母親祭新娘時的英姿,所以給了你這樣的名字。”
可怕,完全答對了。
海吹紗的父親叫海飛,活著的時候,正是昆侖西院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海飛年輕時叛逆,不愿意繼承“特殊醫療”的重擔,逃避到海外學醫,畢業回國后在一線城市三甲醫院工作,遠離妖鬼,步入了生活的“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