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我許的愿并不是要她的男朋友,我當時是說,給我一個像她男朋友那樣的就好。”
她淚如泉涌,不停擦著眼淚,不敢抬頭。
“我不是插足他們的感情,我也真的沒有許愿讓他們分手。”童舒雅說,“我為什麼這麼倒霉啊,真的不是我……”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得病就算是對我的懲罰。知道他倆分手,她男朋友聯系我時,我是高興的,我沒有拒絕……這就是對我的懲罰,我認了,我認了還不行嗎?!那種臟男人,我再也不要了,不要了!我終于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分手了……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完美!”
夷光給她遞去了紙巾。
童舒雅團著紙巾,一股腦擦著眼淚,哽咽道:“我真的太想治好那個病了,每次去醫院,都會被白眼,我不想再去了……我不想讓我媽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就活不了了。她會怎麼想我?”
海吹紗咬著手指,不知道此時還該不該問她,最后怎麼處理那些碟片了。
夷光偏過頭,輕聲說:“我看見那些碟片在哪了,沒關系。”
“誒?”
夷光笑了起來:“嗯,我通過觸碰,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
童舒雅仍然在哭,發泄自己落寞又不齒的一次人生過錯。
“沒有人能幫我……我好卑鄙……我都看不起自己……我沒臉見我媽了嗚嗚……”
海吹紗第一次見和自己同齡的人,流這麼多的淚。
夷光托著下巴,笑瞇瞇道:“是個內向又敏感的姑娘呢。”
夷光指著童舒雅旁邊,說道:“你有個哥哥,對嗎?”
童舒雅止住哭泣,打了個嗝。
夷光慢慢說道:“他二十歲的時候……死在了馬路上……為了救一個被車撞倒的老人?”
童舒雅猛地點頭,眼淚又淌了下來,五官揪在一起:“我哥哥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
“你并不孤單。”夷光說,“你哥哥放心不下你和你媽媽,留下了一點意識,一直陪著你,他現在,就在你旁邊。”
童舒雅怔愣,嗓子哭的干澀疼痛。
“他很生氣,也很心疼你。”夷光說道,“你知道嗎?你的魂魄遲遲沒有被那個碟仙消化掉,就是因為你哥哥的牽絆和擔憂,一直拉扯著你。”
“你以后,一定要珍惜自己,踏踏實實,做一分,收獲一分。”夷光道,“你不是糟糕的人,你得到過很多很多人的幫助,也得到過許多的祝福,將來,一定會更好的。”
童舒雅抱著海吹紗放聲大哭,淚水滂沱。
晚上吃完飯,海吹紗上樓查房。
夷光站在走廊上,一條尾巴盤在腰上,一條尾巴搭在脖子上,還有一條尾巴尖觸碰著暖氣片。
點一下,收回。
點一下,收回。
他的雙手似烤火,懸在暖氣片上。
見海吹紗來了,他的尾巴指著暖氣片,問道:“這是新式暖爐嗎?”
“嗯。”海吹紗道,“暖氣片。”
“什麼原理?”他彎下腰,琢磨著,又說,“只是醫院有嗎?”
“北方的話,基本家家都有。”
“那可真好。”他暖洋洋道。
海吹紗打量著夷光身上單薄的病號服,這才想起,該給夷光添衣服了。
第10章 送溫暖 狐貍冒耳朵~
梅封在值班室吃泡面。
他不喜歡味道重的泡面,什麼紅燒牛肉,老壇酸菜,他一律不泡,唯獨愛味道偏淡的鮮蝦魚板面。
開水滿上,他趕了份病例,保存好,揭開蓋子。
面已經泡發了,但他并不在意。
這樣的面,更軟,他可以狼吞虎咽,不必害怕到胃里不消化。
一大口塞在嘴里,還沒咬斷,海吹紗來了。
海吹紗眼神飄忽,并沒有看他,但身體腳尖卻都面對著他,顯然是有事相求。
梅封吸了面,口齒不清地問:“你是想問我借生發水?”
海吹紗:“啊?”
梅封:“……”竟然不是嗎?!哎喲,他暴露了!
海吹紗:“那個什麼……”
梅封:“你說,不要支支吾吾的,是我爺爺又給你介紹相親對象,但你又不想去了?”
海吹紗先是憤怒,而后低下頭,摳手指。“不是。”
梅封打了個嗝,全是鮮蝦魚板面的味精味兒。
“說呀。”
海吹紗語速極快道:“你知道的,我對找男朋友從來就不感興趣,而且我爸走得早,我也從沒有給男生買過衣服什麼的,而且的而且,你是知道的,我沒時間出去逛街買衣服,網購的質量也不太好,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
她聲音越來越低。
梅封:“什麼?你說什麼?”
梅封的普通話不好,連帶著普通話聽力也不大好。
海吹紗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氣,快速道:“我想問你借點衣服。”
“……啊?”梅封問,“衣服?什麼衣服?”
海吹紗說:“我比對了,醫院男同事里,就你最高。而且你結婚了,嫂子給你買的衣服看著也不奇怪,眼光挺好的。所以……”
海吹紗這次終于講了出來:“我能不能問你借……不,問你要點你不穿的舊衣服,毛衣毛衫家居服什麼的,你今晚不是不用值班嗎?你今天回去找一找,跟嫂子說一聲,明天你來上班時帶上。回頭我請你跟嫂子吃飯,或者我包你一個月的泡面。”
梅封不明所以:“……你借我舊衣裳干嘛?”
海吹紗:“能不問嗎?”
梅封喝了口湯,忽然開竅:“啊!你是給那個誰穿的吧!”
被猜到了。
海吹紗別過頭去,解釋:“妖一般不畏寒的,但我看他身上都是傷,又被釘子穿了骨頭,每次去看,他都抱著暖氣片不放手,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