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消炎針。”海吹紗說。
她剛排好空氣,還沒扎進去,那男孩兒揮舞著拳頭,咚咚幾下,打在了海吹紗的下巴上,海吹紗跌坐在地上,淚花點點。
“不打針,不打針!”
海吹紗摸了摸下巴,從地上起身,哄道:“打針還沒剛剛疼,小男子漢,怕打針怎麼行?”
“不要不要!!”男孩兒狂喊,像顆重型炮彈燙手的翻滾著。
海吹紗怕他打到針頭,只好高高舉起針管,頭疼得看著這熊孩子。
夷光伸出手,輕輕按住了那小男孩兒的頭頂。
小男孩兒不動了,癱坐在凳子上嗚嗚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總算是打了消炎針,接下來,海吹紗詢問起傷口的由來。
“他在家玩刀,刀割的。”土豪說。
“知道我們昆侖西院是治什麼的嗎?”
“知道,稀奇古怪的。”土豪道,“我信這個,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我小時候可是見過鬼的,真見過。”
海吹紗道:“那咱們就把話說亮堂吧。你兒子的刀口傷不愈合,是咒造成的。”
“咒?”土豪來了勁頭,“詛咒的那個咒嗎?你是說我兒子被人給咒了?!”
“廣義上講,咒包含詛咒……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海吹紗道,“咒分類很多,我們需要先判斷他身上的咒傷屬于哪一類。割傷他的刀,能讓我們看一下嗎?”
“這他媽的!”土豪道,“我知道是誰咒我兒子了!”
海吹紗:“……誒?”
土豪當即打電話,也不知打給了誰,不到十秒,就與電話那頭的人互罵了起來。
海吹紗長到這麼大,從未聽過有人講話用詞能那麼臟。
海吹紗只好退出門外,跟土豪的妻子聊。
“割傷孩子的那把刀,你們還收著嗎?”
土豪的妻子回道:“小寶被那把刀割傷后,我老公特別生氣,就把刀給扔了。
是需要那把刀嗎?”
海吹紗道:“對,我們想看看。”
土豪的妻子現在也沒心思和海吹紗交談,她聽到了丈夫的臟話,瞬間明白了電話那頭是誰,匆匆敷衍了海吹紗,也上前助戰去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土豪的妻子奪過電話,“你敢咒我兒子!呸!老太婆,又老又丑的賤人還想犯賤!”
“不是你?不是你就是你女兒!!”土豪的妻子厲聲罵著。
土豪聽了,熊軀一震,轉頭對女兒吼:“你給我滾過來!說!是不是你跟你媽瞎幾把搗鼓,害我兒子!”
坐在凳子上抱著手機玩游戲的男孩兒一腳踢向旁邊的姐姐:“你媽*!我爸叫你沒聽見?裝什麼死,快去!”
目睹這個荒誕的家庭在自己眼前上演罵戰,夷光怔愣,滿臉錯愕。
這家的姐姐挪到土豪面前,土豪一巴掌掃過去,罵道:“好的不學跟你媽學壞的,你再這樣學也不用去上了,一天天的成績不行,沒點屁事干,總想著欺負你弟,你是見不得我們過得好還是怎麼?!跟你媽一樣壞心腸子!”
“干什麼呢!你怎麼打孩子!”海吹紗拉開這個小姑娘,“這里是醫院,不要在這里喧嘩!”
土豪隔著海吹紗,食指甩著,指著女兒。
小姑娘甩開海吹紗的手,也崩潰的尖叫起來,大聲道:“你們就是重男輕女!狗男女生的狗兒子!!”
土豪一聽,血氣沖頭,擼起袖子就要打。
土豪的那位年輕的妻子也似化身厲鬼,指著女孩兒罵了起來:“你再敢給我說一句?!打爛你的嘴!”
男孩兒淡定玩著游戲,等游戲輸掉,一氣之下砸了手機,還用腳不停地跺,跺著罵著:“吵死了,都他媽給我死!”
夷光頭昏,各種不和諧的,帶著怨氣的聲音張牙舞爪,令他有種想嘔吐的不適感。
他喃喃著:“……怎麼能這樣。”
住院部的小妖精們趴在樓上看熱鬧,直到保安處的來人,才把他們勸服。
土豪和土豪妻子被隔離到另一個房間,小姑娘則在保安室,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鐵青。
男孩兒坐在等候區換了臺手機,接著玩游戲,連贏幾局,心情好了,自言自語樂著,壓根不管家庭戰火。
好不容易盼來安寧的海吹紗找夷光小聲討論著男孩兒的咒傷。
“這個病狀很像你的傷。”海吹紗道。
“比我的要和緩些。”夷光說,“沒有治愈再裂開的這一環,更像是高階中的普通咒傷。”
“你知道怎麼治療嗎?”
“還是要找施咒人。”夷光道。
“家屬的意思,是已經知道誰是施咒人了。”海吹紗眉頭蹙著,憂愁道,“而且那人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你剛剛去扶那個小姑娘了對吧,她是嗎?”
她抬頭,恰見夷光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眉心。
“……你干嗎?”
“對不起,我看你皺眉……一時失神。”夷光一怔,手收了回去,乖乖放好。
“……”海吹紗又重復了一遍問題,“那個小姑娘是施咒人嗎?”
夷光搖了搖頭:“她只是個爸媽都不愛的可憐孩子。”
他剛剛扶那個小姑娘站起身時,看到了她的過往碎片。
爸媽因第三者離婚,媽媽離開前,特意叮囑她,要留在這個家,就要花他們的錢,別讓他們那對兒狗男女好過!
爸媽對她都沒有真正的愛意,她只是爸媽失敗婚姻里,被犧牲被利用的工具。
那段婚姻結束前,媽媽威脅離婚,爸爸就說:“不就是個女兒,又不是兒子,我跟你沒什麼要綁在一起繼續走下去的理由,離就離,我那頭可是個兒子,都十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