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格高者,少年時,周圍環境總是充滿誘惑阻礙的。”夷光循循善誘道,“你要堅信自己非池中之物,摒除雜念,一心學習,就像修行練功,等你真的參透書本,你就要騰飛了,孩子。”
“最高……是能成啥?”前妻詢問。
夷光垂眸沉吟片刻,說出了四個很玄妙的字:“新聞聯播。”
別說這對母女,連海吹紗都被唬住了。
這極大的振奮了母女倆,兩個人欣喜萬分,開心至極。
等母女倆離開,海吹紗道:“真的假的?”
夷光說:“……假的。未來怎會是固定的?我只是想幫幫那個姑娘,給她和她母親一點希望。還是個孩子,若是還待在那個常爭吵的家庭,她會壞掉的……”
海吹紗沉默許久,說道:“我覺得你這個騙術……會有用的。”
夷光玩了個小花招,他看到了未來三天確切會發生的事情,并且提前講給這對母女聽,等三天后應驗,這對母女就會對他所有的話深信不疑。
“這樣,能讓母親放下微不足道的愛恨糾葛,真正關心女兒的前途。”夷光說道,“接下來……就是那個男孩子了。”
他長長嘆了口氣,站起身,頹喪地到病房看那個男孩子。
海吹紗追問道:“你知道該怎麼治了嗎?沒有找到施咒人啊……”
夷光只是笑:“我心里大概有想法了。”
男孩子還在玩游戲,知道要住院后,他非常高興地叮囑他的爸爸,要住時間長點,一次性住個十天半月,因為他不想去學校上課。
土豪父親同意了,非常豪爽的又掏出沒能給出去的現金紅包,要繳納半個月的住院費。
海吹紗拒絕簽字,直說沒必要,土豪瞪著眼睛,急脾氣上來,差點把錢拍在海吹紗臉上。
“你小心我給你院長打電話!”
“我不歸院長管。”海吹紗面無表情。
夷光看得出,海吹紗此刻十分煩亂,但醫德支撐著她,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病人和病人家屬。
治病,理論上很簡單,你病了,我來治。
可在現實中,治病卻非常的復雜,醫生面對的不僅是棘手的病情,還有同樣棘手的病人和他背后的家庭。
夷光走上前,拿起小男孩兒的胳膊,在小男孩兒要喊疼時,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
他道:“不必住院,現在就能出院。”
土豪:“啊?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給治?小心我告你們醫院!這什麼破醫院!一個私人小醫院而已……”
海吹紗額角青筋蹦著疼,她揉了揉額角,彎腰來看夷光怎麼給這孩子治療。
“大概會是什麼咒……”海吹紗問。
她話音剛落,就見夷光手搭在男孩兒的傷患處,緩慢地擦過去。
男孩兒驚奇叫道:“好熱!熱了!”
夷光再抬手時,男孩兒胳膊上那道丑陋化膿的咒傷消失不見了。
胖乎乎的手臂細膩光滑,連道傷痕都沒。
“沒了!爸,沒了!”那男孩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舉著胳膊道,“酷啊!奧利給!”
土豪:“治好了?!你們醫院可以啊!怪不得我兄弟極力推薦你們醫院,玄乎啊!你們不會連癌癥都能治吧?”
“我們只是……疑難雜癥,癌癥請去正規醫院。”海吹紗無力道。
終于送走那家人,海吹紗轉過身,立刻拽住夷光。
夷光放出了尾巴,整個人也松了勁。
“你等等!”海吹紗上手挽他的衣袖。
夷光訕訕按住她的手,搖頭道:“不能動手動腳呀,海醫生。”
“閉嘴!”海吹紗拽起了他的衣袖,果然,拿到咒傷出現在他的手臂上。
“你……你是把他的傷轉到了自己身上?”
“只能這麼治療。”夷光也不再掙扎,安慰海吹紗道,“畢竟是個孩子,傷口一直不好有多疼我是知道的。現在他們也說不清施咒人是誰,劃傷胳膊的刀也找不到了,住院也得不到治療,況且……這家人住進來,也有諸多不便,每天吵吵鬧鬧,大家心情都不會好的。”
“那也不能……”
“權衡之下,最佳的辦法,就是把傷轉到我身上來。”夷光說,“畢竟一個是疼,一百個也是疼,多添一道傷于我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
海吹紗鼻子發澀,放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抹起了眼淚。
“你怎麼哭了呀。”夷光連忙遞上尾巴拍著她的肩膀。
“根本就不是這麼治的……”海吹紗聲音發顫,“這不叫治病……都是我,都是因為我們不會治療咒傷,千年的特殊醫療,到我這里全完了……我還算什麼救死扶傷的醫生,我根本當不了醫生……還要讓你跟著受罪……”
她看到夷光身上的傷,就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海吹紗捏著狐貍的尾巴尖,越想越悲痛,想起了要在她手上終結的特殊醫療,想起突然失傳的各色醫術藥方,想起了自己這些年治不好的那些怪病,面對咒傷的絕望和無助,眼淚控制不住地掉。
“啊這……” 夷光傻眼了。
原來,對海吹紗來說,成功的喜悅是短暫的,面對無法治療的病癥,茫然不知從何突破的挫敗感,才是永恒的。
夷光輕聲哄著海吹紗,而海吹紗卻拉著他的胳膊,淚流得更放肆了些。
“我算什麼醫生……”她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
此時此刻,夷光身上的傷口,仿佛是一道道她無力洗刷的恥辱,刺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