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吹紗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照我的填吧。”
“好嘞。”王浣錄入完畢后,說道,“最近人口普查,到你家時,記得也把他報進去。后期國家統計局會自動排除我們這些隱藏人口。”
狐貍的尾巴卷走了海吹紗的身份證,海吹紗自信微笑。
她新換的身份證照片拍的相當不錯,她本人也期待著狐貍夸贊一句漂亮。
狐貍捧著她的身份證嗅了嗅,道:“照相前,特地到美發店化了妝?原來你也這麼重視身份證照嗎?”
多日不見他展露這個本領,海吹紗都忘了他那只異常煩人的狐貍鼻子!
海吹紗一把奪過自己的身份證:“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勸你閉嘴。”
王浣忍笑:“前輩快別說了,保命要緊。”
第40章 夷光的約定 來了老鐵!
病房內的掛式電視機中, 模糊的畫面正在播放警方的啟明掃黑除惡行動,新聞主播的聲音如畫面一般朦朧。
“……自首后,警方在其家中收繳管制刀具數件, 另有非法取得贓物……”
夷光坐在護士站, 給一個男護士當毛線支架。
這個男護士, 是個虎精, 猛虎嗅薔薇, 看似是個猛漢, 實則粗中有細,要給他照顧的幾個病人織幾條圍脖做新年禮物,夷光是他叫來幫忙纏毛線的。
“又要過年了啊。”虎護士說,“一年又一年。”
他是九零年成精的老虎,身份證的名字叫王帥虎。
夷光與他聊起身份證的事, 帥虎道:“普通人類身份證十年一換,我們五年一換, 有的特殊職業經常出差, 需要三年一換。”
“這麼頻繁!”
“是啊,因為妖衰老的慢, 身份證上的年齡出生年月, 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更改。
”帥虎活動著酸困的臂膀,說道,“這麼掐指一算,我在人類社會, 待了二十八年了, 我剛來昆西時,海醫生剛剛出生呢。”
他說起海吹紗,臉上掛著微笑, 伸手一比畫,指著夷光雙手撐開的毛線,說道:“那個時候,海醫生也就這麼點吧。”
“她在這家醫院出生嗎?”
“是啊,東院婦產科,那個時候婦產科還在二樓,記得特別清楚,剖腹產。”帥虎道,“一眨眼,快三十年了,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以前這里很荒涼的,醫院也沒有這麼大,物價也沒這麼高。”
夷光臉上浮出了些向往。
“你還沒出去過吧。”
夷光點頭:“我不能從這里出去。”
“早晚會出去的。”帥虎道,“大江南北走一走,人類喜歡看山水,咱們妖喜歡往城市扎堆,追憶一下幾十年來的發展變化。”
過了會兒,帥虎道:“海醫生小時候啊,是個很別扭的小孩。”
“怎麼說?”
“她那雙眼睛,小時候更大更黑,看起來很有想法。”帥虎纏好一只毛線球,換上另一掛,回憶道,“怎麼說呢,就是那種看起來性格很外向,又很靦腆內向的小孩。別別扭扭的,跟你熟悉后會很健談,但也會突然安靜,就不說話了。”
“啊,是這樣的人。”夷光笑瞇瞇點頭。
“但海醫生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孩子啊。”帥虎也笑了起來,追憶道,“她好像從生來就接受了我們的存在,只對事,不對人。”
“嗯,確實。”夷光依舊笑瞇瞇點頭。
這個時候,帥虎突然又轉了話題:“又要過年了……也不知在人間的日子,還能有幾年。”
夷光:“您現在身體如何?”
“最近這幾年明顯衰老了些。”帥虎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像多大年紀?”
“三十多歲吧。
”
“我給你看我18年的照片。”帥虎翻出手機相冊,給夷光看了當年的自己。
意氣風發,像剛出校門的青澀大學生,頂天也就二十歲出頭。
盡管衰老得慢,但實際上,妖也有衰老期,不可能永遠長生。至于什麼時候衰老,何時死亡,那只有妖自己知道。
普通的妖,不修魂靈,等靈魂不再年輕,無法再支撐身體,妖力就會突然間流逝。總之,妖一旦衰老,離死就不遠了。
帥虎道:“等無法維持人形時,我就必須要回到妖屬地退休養老了。”
夷光安慰道:“還早,起碼還有兩個三十年。”
帥虎笑了笑,搖頭道:“我都計劃好了,海醫生是最后一個了。等海醫生去世,我就退休回妖屬地,也算有始有終,見證了特殊醫療擁有治愈靈魂的最后一人誕生,也見證了她的離去。”
夷光沉默不語。
氣氛突然染上了悲傷蒼涼感。
“你能看到未來,那能看到海醫生的壽命嗎?”
夷光搖頭。
“原來……你看不到嗎?”
夷光說:“未來都是不可定的,其余人,通常我能窺到未來的些許碎片,唯獨她,我總是看不真切。”
中午休息前,海吹紗接診了最后一位病人。
他是個蜥蜴,在人類社會工作了將近六十年,為地理事業做了許多卓越貢獻,后來人形衰老后,到某個中學教課。
可謂是年輕時,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內頗有建樹,老了退隱,做了默默無聞的園丁,培養人類的下一代。
海吹紗尊稱他為易老師。
易老師不是第一次來了,人形開始呈現老相后,他就每年年末到昆西做一次體檢。
但今年,他提前來了,左眼蒙著厚厚紗布,坐下后,對海吹紗道:“海醫生,你看,還能恢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