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夷光給原地嚇沒了。
“……”夷光反復檢查了自己身體,表示,“不可能呀。”
“當真?”
“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我能肯定,我還沒婚配過。”狐貍的三條尾巴輪番撓后腦勺,十分羞澀道,“我走的,是清修路線。咳……我剛剛檢查了自己的魂息,沒有過哦!”
他清清白白一只狐,單了千年,眉清目秀的,怎會突然就有了后代,升級為海吹紗的祖宗了!
絕不可能!
沈清夜又懷疑起了自己:“難道我品錯了?不可能啊……酒可以品錯,香水可以聞錯,但血液,我絕不可能出錯,味道一樣就是一樣,就是說,你們的血脈或者魂魄,絕對是有相同的地方。”
很甜,很治愈的后調。
能讓人滿心歡喜,既平靜,又欲罷不能,想要更多。
“是啊,好奇怪。”夷光道,“不過世間奇怪的巧合多了,或許千年前,我和她的祖輩有緣分吧。”
沈清夜的女友……現在應該叫前女友,梅封用了三個多小時,終于成功的嫁接了她的記憶。
在這個姑娘的記憶中,樓梯拐角處的擁抱后,是異常激烈的爭吵,這之后,沈清夜動手推搡了她,讓她失足滾下了樓梯,磕到了額角。
額角縫了一針,大腿也摔腫了,姑娘還是不忍心說分手。
這種情況,還需要沈清夜親自上演絕情分手的戲碼。
沈清夜戴上口罩,遠遠站在門口,低聲道:“我跟你沒什麼說的。”
“那你說和我交往,是在騙我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會看上你?”
海吹紗聽不下去這種拙劣的老掉牙分手大戲,離開了辦公室,把痛苦留給梅封他們。
出了門,看見夷光,海吹紗才覺得眼睛和心靈,都受到了洗滌。
她有個計劃,她想等今晚狐貍睡著后,用魂魄治療法,試著給他除咒。
“吃飯嗎?”海吹紗撈住了他的尾巴。
之前在沈清夜手中滑溜到抓不住的尾巴,此刻被海吹紗滿把抓在手中,乖的像她兒子。
夷光:“要的,吃什麼?”
海吹紗:“你的話,肯定是水果拼盤。”
“這麼好?”夷光眼前一亮,追著海吹紗問,“是有什麼說法嗎?要慶祝什麼嗎?”
“就是心情好,給你吃點好的。”
狐貍跟著她到了辦公室。
海吹紗關上門,抽出水果刀,表演了花式切水果。
夷光乖乖坐在沙發上,老沙發失去了支撐力,他整個人陷進去,抱著尾巴,又被剩下的尾巴團住,像只狐貍球。
海吹紗把擺好的水果拼盤放在他尾巴上,這狐貍球立刻盛開了,不停地道謝,瞇著眼品水果,咔嚓咔嚓,連咀嚼的聲音都可愛。
海吹紗靠在辦公桌旁,端著她的補血養生茶,滿臉開心。
辦公室燃著香,狐貍吃飽,鼻子湊上去嗅了嗅,道:“是安神香嗎?”
“嗯。”海吹紗道,“端著它回病房休息吧。”
按照他的咒傷發作周期來看,現在應該是他最疲憊困倦的時候,再加上今夜他活動量大,又失了血,點上安神香,他會睡得會比她預計得更沉。
夷光捧著小香爐回去休息了,海吹紗等了半個小時,悄悄上樓。
沈清夜那邊已經結束了,上樓時,海吹紗瞥了一眼,見梅封送那個姑娘離開,同她介紹對面的招待所。
五樓到了。
海吹紗悄無聲息站在夷光的病房外。
夷光睡覺,總是要亮著一盞過道燈。可能是在地下沉睡的時間太久,他有心理陰影,所以必須有光才能入睡。
海吹紗輕輕推開門,試著叫了聲他的名字。
夷光的頭發長了些,平日他會把額前的碎發都扎起來,借她的發卡別上去,露出眼睛。睡覺時,這只很講究細節的狐貍,把頭發梳好,全散下來,以最放松的狀態入眠。
他喜歡把大半張臉都埋在枕頭中,半側半趴著睡。
懷里會抱著一條尾巴,另外兩條就耷拉在床邊,時而收起,時而放出來,放還是收,通常根據睡眠姿勢來決定。
海吹紗盯著他看了好久,這狐貍全身都有看點,她看不膩。
回過神來,海吹紗拂開卷上來的那條活潑的尾巴,試著抽離自己的魂魄。
魂魄每次離體,猛地搖晃那一下,如同暈車。而每次收回魂魄,猛地卡進身體的那一下,又如同孕吐。
海吹紗想,今日不管是暈車還是孕吐,她都要邁出治療的第一步!
為醫者,要有能豁出去的大無畏試錯精神。
她放空自己,慢慢讓魂魄飄出,再凝神去看床上的夷光。
“唔……奇怪了。”
這次她看到的夷光,不是狐貍,而是人形魂魄。
他趴在床上,一條腿騎在尾巴上。
也好,人形狀態……傷口分布更清晰可見,方便治療。
海吹紗慢慢飄上前,想找一處傷口進行除咒嘗試。
蒼天可鑒,來之前,海吹紗的目標是在狐貍的手臂上找個淺一些的傷痕實驗。但天不遂人愿,這狐貍露出了一條大長腿,海吹紗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移開目光。
他大腿上,有一道很長的咒傷。
就在她眼皮底下。
就是他親自送到她眼前的!
海吹紗想,就近原則,這可不是什麼不良居心。
在這麼明顯的咒傷上做嘗試,效果也能更清楚,沒錯!那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