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北虎躺下,語氣變緊張了:“不是每一個城市都有妖鬼綜合辦的,而且……綜合辦都做什麼業務?妖怪們要身份證,綜合辦處理,妖怪們打架斗毆,綜合辦也要處理,妖怪們在外租房在外開銀行卡,還是綜合辦處理……也就是說,它職能劃分根本不清晰,反正只要是妖鬼的事,它都得處理,但都不能處理得太好。”
牙醫戴上了手套,坐在了手術床旁:“要開始了啊!”
東北虎閉上眼睛,用更緊張的語氣搶著說:“所以叫綜合辦,不叫妖鬼政府。只要不是太重大的,馬馬虎虎糊弄就行,也不必太成體系,要沒有威脅,又不給人類社會添麻煩……綜合辦干活有原則的,知道中央那個特殊案件調查處嗎?你看它名字,你在看它的機構從屬,它根本利益是為了誰?為了國家安全。”
海吹紗這下是全明白了:“原來如此。”
“首要職能就是辦理涉及妖鬼犯罪的,危害國家安全的案子。其余的……不管,也不能管。管太多,和人類政府社會法制之間的平衡,就要打破了。”
牙醫:“說完啦?”
東北虎:“嗚嗚嗚。”
他終于吐露了真實想法:“海醫生能不能別離開?”
“為什麼?”海吹紗道,“你上次胳膊脫臼找我,也是這麼說的。”
東北虎:“誒?海醫生不知道嗎?”
東北虎抓緊時間說話,不給牙醫拔牙的機會。
“你有安魂效果,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都來昆西醫院治療?要說拔顆牙而已,我們也可以去牙醫診所拔對吧?”東北虎變得十分健談。
“去別的地方醫治,我們妖如果怕了,虛弱了,緊張了,是有很大可能會突然爆出妖身的。
但只要海醫生在身邊,我們就不會在治療過程中,突然不受控制的爆出妖身。只有海醫生有的,以前大海醫生,大喬醫生也都有……可惜現在只有海醫生了。”
牙醫:“嗯嗯嗯,知道了,說好了沒?”
東北虎:“嗷~”
海吹紗在旁邊陪著,等東北虎拔完牙,牙醫建議,三天留院觀察。
“我也是這麼想的。”東北虎捂著一邊的腮幫子說,“要是回家,麻藥勁下去了,我怕疼得我暴露原形。”
早有經驗的海吹紗開了一張住院單給他。
東北虎道:“又是一大筆錢,唰的一下就沒了,唉!”
他接過住院單:“要是以后,整個昆西醫院都能安魂就好了,那樣海醫生也自由。”
他拉開門,被門口等海吹紗的夷光嚇得又是一嗓子:“嗷!”
夷光尾巴也是一直,繼而滿臉疑惑,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嚇人了。
夷光大傷初醒,臉雪白,頭發又雜亂,碎發遮眼,渾身散發著血腥味,又因是咒傷開裂的第二天,為了不弄臟其他衣服,他穿的還是之前那件染上海吹紗血的貴重羊毛衫。
乍一看,像從重案現場逃離的犯人,的確嚇人。
“嚇死我了。”東北虎道,“你誰啊?站這麼近,都要貼門上了。”
跟在后面的海吹紗不禁心道,難道夷光是在等她?
夷光連連后退,而東北虎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轉頭問:“是海醫生的病人吧?”
海吹紗點了點頭,笑得很微妙。
送走牙醫,海吹紗才轉身問夷光:“有事?”
夷光:“沒事。”
就是想跟著。
海吹紗:“我發現你每次特殊日子后的第二天,就會特別粘人。”
夷光的尾巴輕飄飄搖擺著,半晌,他偏過臉去,低聲說道:“不要這麼講。
”
“不要怎樣講?”海吹紗笑,“我前陣子補了動物世界。”
“嗯。”
“說狐貍就是犬科。”
“嗯。”
“而且確實怕寂寞。”
“真的嗎?”夷光不敢看她了。
“我下午休息。”海吹紗說,“你是打算跟著一起到值班室休息,還是回房間養著?”
夷光尾巴撓了撓頭,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用尾巴尖指了指海吹紗。
“那就跟過來。”海吹紗滿意了。
可沒過多久,她回過味兒來:“夷光,你是因為魂魄在我身上,所以才這麼粘嗎?”
夷光點了點頭:“應該。”
海吹紗表情失落了幾分。
夷光追上前,盯著她的表情看,好久之后,又道:“也不是……”
他豁出去了,道:“比起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我更想知道你在做什麼,想跟你一起做。”
海吹紗撇了撇嘴。
“真的……因為沒有補魂前,我就如此跟著你了,你不記得了嗎?能想起的,你想一想。”
其實海吹紗知道,但她道:“以前哪有現在跟得近,沒聽到那個虎大哥說嗎?你要都貼門上了。”
夷光微紅了臉,說:“那是因為想聽他在跟你說什麼。”
到了值班室,狐貍很自覺地蜷在床上,抱著柔軟的枕頭,乖乖看海吹紗寫病歷。
休息間隙,她揉揉干澀的眼睛,會再給特案處的師副處打個電話。
仍然關機。
海吹紗轉頭看夷光,恰好撞見他直直盯著她看的目光。
“你就一直看著?”
“嗯。”
“那還不如回你病房看書,多沒意思。”
“一個人待著,疼。”他說了實話,“還冷,你在,暖和點,也沒那麼疼。”
海吹紗聽了,抓住椅子,直接挪到了床邊,問他:“這麼說我不僅有安魂作用,還能鎮痛?”
“嗯,我說過,你的魂魄很強大。”
“……可那不都是繼承自你的力量嗎?”海吹紗道,“你自己的治愈能力,不能自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