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自己也莫名其妙,覺得林溫笑點太低。
“沒聊什麼,”肖邦抹干凈鏡框,把眼鏡重新戴上,“你車停前面去,小心被攝像頭拍。”
門口不是停車位,停車還要往前。
周禮卻徑自開門下車,把車鑰匙拋給肖邦,說:“來做個好事,讓我歇口氣。”
肖邦默契地接住鑰匙:“你有這麼累?就這點路。”
“你成天在店里干坐,小心骨質疏松。”周禮經過肖邦身邊,拍拍他肩膀,“活動活動去。”
肖邦“呵呵”完,老實的去當泊車小弟了。
周禮走到垃圾桶邊,將剩下那半截煙撳滅在蓋桶上,偏頭瞧向不遠處的林溫,問她:“老汪他們呢?”
“他們還沒到。”林溫笑意還在臉上,只是沒之前那麼濃烈,清清淡淡更像春夜的風。
周禮扔了煙走向她:“別傻站了。”
淡淡的煙味拂過林溫鼻尖。
周禮從她身邊擦肩過,叮鈴鈴的迎客風鈴清脆撥弦,閃爍的五彩燈牌下,他身形半明半暗。
“進來吧。”他紳士地替林溫拉開玻璃門。
===第9章 第 9 章===
林溫先進去,一進門就被堵了。
入戶燈沒打開,短短窄窄的過道上堆了一堆紙箱和麻袋,員工小丁在紙箱另一頭撅著屁股整理貨,聽到聲響他起來,勁太猛,他背后的紙箱又被他往大門口頂了頂。
林溫小腿被磕,條件反射往后退,后背撞到一堵硬邦邦的肉墻,她抬了下頭,對上周禮的目光。
眼睛是人臉上最明亮的部位,在黑暗中尤為明顯,其余都可能看不清,眼卻黑白分明,像個坐標,讓人一下找準。
門口光線暗淡,周禮的身形隱在昏暗中,沒了衣著打扮營造的氣質,那雙眼在這種光調的映襯之下,正面對人時或許顯得內斂穩重,眼瞼低斂時卻含幾分旋渦似的深邃難測。
尤其他眼睛輪廓偏狹長,這種深邃更帶點逼視人的味道。
林溫跟他對了一眼后站穩了。
周禮摟著她肩膀,把人往邊上稍挪,接著松開手,收回目光。
“怎麼把東西堆門口?”他問小丁。
林溫也重新望向前面那堆雜物。
“這些是剛到的貨,里面也還在整理,一樣一樣來不然太亂了。”小丁道,“主要也是沒客人,先暫時堆這兒不妨礙。”
“還不是撞到人了。”周禮說。
小丁憨憨地撓頭,對林溫道:“不好意思啊,撞疼了嗎?”
“沒事,就碰了一下。”
“不用不用。”
周禮用腳把紙箱推到一邊,清出一條縫隙,脫了西裝遞給林溫:“用不著你,進去坐著,給我把西裝拿進去。”
林溫接過他西裝,穿過縫隙來到客廳。
周禮的西裝都很貴,林溫怕弄皺,擱沙發上的時候特意鋪平,還扯了一下衣角和袖口。
屋里亂七八糟,店里沒客人,另外幾名員工也在忙,有的理貨,有的調整家具擺設的位置。林溫放下包,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弄。
周禮嫌他們做事雜亂無章沒半點規劃,讓他們先集中理貨,理完再去擺弄家具。
他把兩個紙箱搬進道具房后就撂開手,卷著襯衫袖子坐到沙發上,問小丁:“今天沒一點生意?”
小丁道:“也不是,下午的時候還是開了一車的,今天晚上也有人預約了,八點半過來。”車是指“局”的意思,行業話術。
這幾天袁雪總是吐槽肖邦摳門,林溫不自覺的被袁雪帶偏,剛才就在想這家店的日盈利。
聽小丁一說,看來肖邦確實挺難。
小丁這時才想起來問他們:“誒瞧我這記性,你們要喝什麼嗎?”
“來杯蘇打水。”
“嗯,一樣。”林溫手上拿著張宣傳單,說完又低頭繼續看紙上的內容。
茶幾上堆著厚厚一疊,大約能有十五厘米,周禮抽起一張傳單看了看。
“老窩”兩個字最突出,背景圖黑紅色打底,設計得花里胡哨。
他把紙扔回傳單堆里。
林溫把上面的字全看完,抬頭看茶幾,從傳單堆里數出一小疊。
周禮見狀問:“想拿去發?”
“嗯,我帶去公司給同事。”林溫說。
“你同事會玩這個?”
“不知道,我去問問,說不定有人感興趣。”
周禮就坐那看著林溫數出一疊,覺得不夠,又去數一疊。
他嘴角揚了一下,往后靠了下來。
兩個多月前這家店開張,肖邦號召各路友人廣發朋友圈,念到林溫這邊他犯起愁。
“讓林溫也發一個?”肖邦自問自答,“不行。”
周禮當時正看剛擺上書架的劇本殺,聞言說:“怎麼不行?”
“找她還得過二道手續啊,太麻煩。”
“你懶成這樣?”
“你不懶,那你去說。”
書架上的劇本殺紅紅綠綠,周禮把同色系的放到一起,回他:“想知道就試試看。”
兩三年前林溫剛出現,那會大家不熟,肖邦和周禮兩人從不是那種沒事主動問陌生女性加微信的性格,林溫自己也不提,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沒交換聯系方式。
接觸幾次后漸漸熟悉,林溫性格文靜,行事大方,那時袁雪已經是無業人員,林溫大三課業不算特別重,至少時間比上班族自由,所以兩人經常相約逛街吃飯,轉眼成為閨蜜。
有一次大家辦聚餐,林溫和任再斌遲遲不到,任再斌電話打不通,袁雪聯系林溫,才知道他們遇到堵車,任再斌手機沒電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