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離周禮家直線距離較近,但想從這里看到酒店,卻是不可能。
周禮站在窗邊,直接給林溫撥去電話,響半天沒人接聽,他手機繼續撥號,匆匆換鞋出門。
另一頭,一群客人正在質問酒店工作人員。林溫旁聽許久,才弄清大概原委。
又是那幾位新來的旅客,早前爭執沒解決,今天在客房吃外賣火鍋的時候和工作人員矛盾激化,吵架時動起手,不小心撞翻了火鍋,連帶邊上的高度酒也一起倒了,火苗瞬間上升,煙霧警報器自動響起。
幸好火勢控制及時,消防趕到時火已經被撲滅了。
林溫拄著拐杖,在人群中看起來是最狼狽的一個。一位不知道是記者還是拍客的人瞄準她,舉著相機對她錄像,噼里啪啦連續發出數個問題。
林溫皺眉想躲,對方的相機反而逼得更近。這時旁邊突然伸來一只手摟住了她,另一只手直接拍開了那部相機。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對方怒道。
“你這麼喜歡拍,我讓你也入個鏡?”周禮冷嘲。
周禮穿著家居裝,鼻梁上還架著副銀邊眼鏡,看樣子是匆匆趕來,衣服沒來得及換,連眼鏡也不記得摘。
周禮冷嘲完就沒再理對方,他側過頭,手從林溫發頂撫到發尾,然后又返回,手掌按在林溫頭側,將她臉拉得更近。
這動作帶著明顯的親近,安撫多于關心。
“沒事?”他問。
林溫心跳快了一拍,僵著脖子搖了下頭:“沒事。”
對面的人不罷休,罵罵咧咧:“我靠,我拍個視頻怎麼了,你有本事……”
“誒誒,原來是小周啊。”
有個人過來制止,轉頭對拍攝者說,“這是我一個晚輩,都是自己人,你去那邊拍吧。”
拍攝者氣焰瞬間消失:“哦,那是誤會了,對不住對不住。”
來人看起來四十七八歲,方形臉,皮膚微黑,身量頗高,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脖子戴玉,腕上戴名表和手串。
“怎麼這麼巧在這兒碰上你,咱們都多久沒見了?”吳永江笑著說。
周禮挑了下眉,也含笑:“是挺意外,你大晚上還出來跑新聞?”
吳永江指指后頭的拍攝者:“跑什麼新聞,跟小朋友出來吃宵夜,正巧撞著這里起火,這不,順便就過來看看了。”說著,他看向被周禮摟著的人,又道,“剛才嚇著了你朋友,小姑娘,不好意思啊。”
林溫正要搖頭說沒事,周禮手按在她腦袋上,又撫了兩下。
“多大點事,現在工作也難。”周禮說。
“可不是,成天麻煩一堆。”不遠處的拍攝者在叫人,吳永江感慨完,對周禮道,“我也是勞苦命,你去忙你的,我過去看看。”
走出幾步,吳永江又突然轉身:“對了,你爸現在還在港城?什麼時候他回來,你通知我一聲,我跟他喝上兩杯,這都多少年沒見了。”
周禮摟著林溫,回頭說:“沒問題,等著。”
酒店沒起火,回去能坐電梯,應付完故人,周禮問林溫:“腳疼不疼?”
“不疼,別人扶我下來的。”
“剛巧看到了新聞推送。”
“啊……”林溫從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機,一看確實有好幾通未接電話,手機側面的靜音鍵被打開了,她道,“可能是剛才不小心碰到了靜音。”
周禮直接伸手過去,撥了一下鍵,把靜音關了。
林溫抿了抿唇。
周禮這回沒背也沒抱,架著林溫送她回房,進入房間,他問林溫著火是怎麼回事。
林溫把事情說了一遍,周禮道:“你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帶你換家酒店。”
林溫也不放心繼續住這里,誰知道睡夢中還會發生什麼意外。
她點點頭,很快把行李收拾好。周禮帶她退了房,樓下這時人群還沒散,吳永江遠遠看到,跟他揮了下手。
周禮回了一個笑。
前往附近另一家四星級酒店,路上林溫一心二用,一邊回周禮的話,一邊想著心事,等她在酒店安置下來,她才對周禮道:“對了,你明天不用來接我了,我約了同事。”
周禮指了下林溫的腳:“帶傷出去玩?”
“有輪椅嘛。”
“玩到什麼時候?我過來接你。”
“不用,我爸媽說他們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我讓同事直接送我回家。”頓了頓,林溫道,“你也該上班了。”
今年五一假期有五天,今天已經是最后一天假。
周禮確實又要開始忙碌,聽林溫自己安排詳盡,他就沒多擔心。
第二天,林溫帶著行李,早早下樓吃了一頓自助早餐,吃完直接退房。
出酒店后她打了一輛車,找了一間咖啡店坐下,邊喝咖啡邊搜索短租公寓和能護理病人的鐘點工。
她打算二選其一,哪邊價格便宜就選哪邊。最后她選擇了一套短租公寓。
她這傷就算一兩周能下地,短期內走路還是不方便。鐘點工價格貴,也不可能一直把她背上背下,她之后總要自己出門。
房子很快定下,位置稍偏,二樓帶電梯,林溫先短租半個月,行李是現成的,也不用回家收拾。
她另外買了床上四件套,洗衣機帶烘干,趁清洗的時候她坐著輪椅把房子稍微打掃了一遍。
一天很快結束,林溫洗完澡躺上新床,舒服地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