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兄弟,周禮。”
“這就是我女朋友,林溫。”
他又想,原來“溫溫”就是林溫。
“你好。”林溫輕輕柔柔地先打招呼。
“……你好。”他最后想,原來她這麼沒記性。
手機又一次息屏,周禮再將它點亮。
再息屏,再點亮。
反反復復,仿佛樂此不疲,周禮一直看著微光中的這張臉。
直到包廂門忽然被推開。
“哎喲我去,我差點……”
周禮皺眉,豎了下手指。
朋克女了然,立刻掐住自己的大嗓門,用氣聲說:“我忙瘋了,差點兒把你們給忘了,剛喝水的時候看到你給我打的電話才想起來。”都已經將近四點半,天都快亮了。
“行了,我再坐會兒,你去忙你的。 ”周禮道。
朋克女擠眉弄眼,表示明白,她輕輕關上門,不做電燈泡。
林溫依舊緊閉著眼,周禮繼續看她。
等了一會兒,周禮低聲說:“小影后,裝什麼裝?”
林溫:“……”
林溫還沒想好睜眼后該怎麼說,怎麼做。
她的記憶很清晰,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她沒有真的喝醉,那點醉意只是將她的情緒和欲|望都放大了。
現在睡了一覺,酒勁逐漸褪去,理智又占盡上風,情緒和欲|望應該偃旗息鼓了。
林溫眼皮顫了顫,正要睜開眼睛,周禮卻沒給她機會。
朋克女進來的時候周禮就感覺到了肩膀上輕微的抖動,醒來的人裝沒醒,無非是在考慮要不要當縮頭烏龜。
好好的人不做,做烏龜,周禮只想掐住龜脖子。
周禮捏起林溫下巴,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舌。
林溫悶哼,被他扣在了沙發上。
情緒和欲|望再次搖旗吶喊,戰鼓喧天。
半小時后兩人走出包廂,酒吧的熱鬧已經散場。
打了聲招呼,周禮帶著林溫走出酒吧,林溫完全忘記了戒指的事。
天空大亮,街上沒什麼人,空氣有點悶,看樣子今天會下雨。
黃梅季節,昨天是寧平鎮下雨,今天該輪到這里了。
周禮問道:“你昨天真的是去出差?”
寧平鎮只是一個小鎮,連縣城都不是,開不了什麼會,也辦不了什麼展,林溫的謊話一戳即破。
林溫的手被周禮捏著,又悶又熱。她低頭,本來想看看手,卻意外看見周禮手背上有道牙印。
林溫才睡了三個小時,睡眠嚴重不足,眼睛視物的顏色也變得不一樣,這是困乏造成的視疲勞。
視疲勞之下,那道牙印卻格外清晰。
林溫愣了愣,然后磕了下自己的牙齒。
街道空曠,她這聲清清脆脆,周禮看向她,好笑地捏了捏她下巴:“干嘛呢?”
林溫別了下頭,說:“沒什麼。”
周禮還在等著她回答。
林溫想了想,才輕聲道:“我昨天不是出差,我去寧平鎮找我爸媽了。”
周禮聽她坦白了這一句,莫名其妙心頭一股酥軟,他松了松手,沒再牽這麼緊。
“他們去那里干什麼?”他問。
林溫說:“那里有間寺廟,我爸媽是跟著小區里的一個阿姨去的。”
周禮問:“寺廟有問題?”否則林溫昨天何必撒謊說出差。
“也不能說有問題,寺廟是正規的,但是他們的行事太夸張。”林溫將她見到的情景告訴周禮。
她說了自己最初的擔憂,也說了父母將在寺廟呆一個月,但沒說父母去寺廟的原因。
兩人上了車,迎著新一天的日出,邊說著話,邊回家。
到小區后下起了太陽雨。
周禮要借廁所,所以跟林溫一道下了車。兩人下車前天空還晴,下車后天空開閘,風卷著雨,瞬間將人澆濕。
上了樓,林溫給周禮拿來一塊新毛巾。
林溫打算洗個澡再睡一覺,下午再去公司。
問周禮,周禮說:“我九點要到電視臺。”
林溫去廚房看了看,問道:“你吃面嗎?”
“吃。”
幾個小時前才吃過燒烤,林溫現在一點都不餓。她給周禮下了一把簡單的掛面,準備再放兩顆青菜和一個煎蛋。
周禮進廚房說:“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來。”
林溫遲疑:“你行嗎?”
周禮好笑:“放心,不會拆了你的廚房。”
林溫點頭,她實在困,把青菜和雞蛋拿出冰箱,她就去浴室洗澡了。
周禮懶得洗青菜,他磕了一顆雞蛋,加一勺鹽,三分鐘后掛面出鍋。
吃完自己煮的面,浴室水聲還沒停。周禮接了杯水,到沙發上坐著。
他比林溫睡得還少,頭有點疼。
看了眼時間,才剛六點多,沙發有點小,沒法躺人,周禮抱著胳膊,打算坐著睡一會兒。
睡得朦朦朧朧時,他隱約聽見林溫叫他。
“周禮?周禮?”
林溫躲在浴室門背后,叫得很小聲。
她困得大腦運作遲緩,洗完澡她才發現自己忘記拿換洗衣物。
在浴室憋半天,她拉開一條門縫,探頭探腦地叫人。
浴室這邊只看得到餐廳,看不到客廳。餐廳沒人,桌上也沒碗,廚房里沒有油煙機運作的聲音。
林溫叫了幾聲,沒聽到回應。周禮九點要到電視臺,他現在應該回家洗漱換衣服了。
林溫想周禮已經走了,她松口氣,裹緊浴巾,這才走出浴室。
周禮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見到白花花的小身影從浴室小跑進主臥。
他轉回頭,看了會兒天花板,清醒過來后,他起身走到了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