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又將打火機扔給他。
任再斌抽煙少,他吸進喉嚨后嗆了嗆,抹了一下口鼻,他看著掌心的血漬問:“你跟她已經在一起了?”
“嗯。”
“我回來的那天,你們就在一起了?”
“嗯。”
任再斌覺得自己被狠狠打了臉,他想起那天的情景,恨得將打火機用力砸向周禮。
周禮撿起掉草坪上的打火機,拿在手上把玩。
任再斌用力抽煙,胸口起伏不定,過了會兒他又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周禮沒吭聲。
任再斌問:“早就喜歡上她了?”
周禮喉嚨里只發出一個音:“嗯。”
任再斌也不再吭聲,他低下頭。
煙霧繚繞,夜風徐徐,兩個男人默默抽煙,抽完手上的,周禮又分給對方一支,任再斌接住,再次點燃。
等一滴雨水落到臉上,周禮才抬起頭。
梅雨季節還沒過,又要下雨了。
周禮把最后一口煙吸了,從地上起來,穿上之前掉了的拖鞋,對任再斌道:“我上樓拿個東西,你在這等會兒。”
“哦。”任再斌說。
樓上林溫洗完澡走出浴室,發現周禮已經扔了半小時的垃圾。
她皺皺眉,找到自己手機,想給周禮打電話,結果周禮的手機就擱在她手機邊上。
手機有新消息,林溫邊走向陽臺,邊點進微信,看完一愣,她整個腦袋變成蒸汽火車,幾步沖到陽臺,林溫往下望。
奔馳車就在老位置,車后的樹叢里似乎有人影,周禮的身影從車尾走過,正要進樓道門。
林溫跑到門口,打開大門,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周禮的腳步聲。
她耳朵快要紅冒煙了,舉起手機,她道:“周禮,袁雪她……”
周禮拐過五樓半,身影出現在林溫的視線中,林溫話語戛然而止。
“你怎麼了?”林溫跑出大門。
她還穿著室內的拖鞋,周禮大步跨上樓,抄起她的腰,將人順回屋,說:“任再斌給你的戒指呢?拿來。”
林溫一愣。
周禮拍拍她胳膊:“快點,他還在樓下等著。”
林溫一口氣沒上來,她暈頭暈腦地進臥室取出戒指,周禮什麼都沒說,轉身就下樓。
林溫回過神:“等等!”她的事她向來喜歡自己解決,林溫跟了出來。
周禮眉一皺,又大步跨上樓,將人往屋里一推,握住門把,二話不說碰緊大門,“老實呆著!”他警告。
林溫在門內掐了下腰,反應過來,又立刻跑去陽臺。
周禮到了樓下,任再斌已經走出了樹叢。
小雨時隱時現,周禮遞上戒指說:“待會兒雨大了,你快回吧。”
任再斌怔怔地看看戒指,又看看周禮。
“拿著。”周禮催促。
任再斌慢吞吞拿回戒指,仰頭望向樓上。樓上隱約有人,他后退一步,想看仔細。
周禮提醒:“流鼻血不能仰頭。”
任再斌又把頭低回來,抬手擦了擦鼻子。
周禮插著兜,看著任再斌,輕聲道:“回吧。”
雨勢有變大的樣子,任再斌渾身狼狽。他“嗯”了聲,腳步轉向小區出口,想到什麼,他又停住。
任再斌轉頭看向周禮,問道:“要是我三個月前沒走,你會跟林溫怎麼樣嗎?”
周禮沉默片刻,說道:“她要是不喜歡你了,我就會對她怎麼樣。”
換句話說,任再斌其實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他要做點什麼,完全取決于林溫的狀態。
“……你剛才還說你不會害我?”任再斌斥責。
“你跟個不喜歡你的人在一起,這才是害你。”周禮講道理。
手上的那根煙還沒抽完,任再斌猛吸兩口,氣得有口難言,指了指周禮,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禮回到樓上的時候,大門又是開著的。
林溫等在門邊,伸手說:“你快點過來,要不要去醫院?”
周禮一頓,快步上去,摟著人先親一口。
他身上一片狼藉,臉上有血痕也有污漬,林溫來不及嫌棄,將人拽進來,打開剛剛翻出的醫藥箱。
醫藥箱里有常備藥,也有藥水、酒精和紗布棉簽。
林溫上回已經見過周禮受傷,這回她知道該怎麼操作。
“洗完澡再上藥。”周禮說。
“你這樣洗澡沒問題嗎?”林溫擔心。
“皮外傷而已,沒問題。”周禮隨意道。
林溫一打量,發現周禮襯衫腰間有血跡滲出,“等等!”她拉住人,扯出他的襯衫,往上掀開。
周禮身材緊實,皮膚顯得光潔,此刻他腰后多了一道血口,血口周圍有擦傷,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溫意外:“任再斌帶刀了?!”
周禮被她逗笑:“想什麼呢,是我摔地上的時候擦傷的,草坪上應該有什麼尖東西。”
林溫皺眉。
傷口有點疼,但在周禮能忍受的范圍內,周禮面不改色地推了下林溫:“我去洗澡,你先看會兒電視。”
林溫叮囑:“你避開傷口洗。”
“知道。”
林溫挑揀著藥箱里的東西,耳朵注意著浴室內的動靜。
沒多久周禮沖完澡出來,他腰后有傷,浴巾圍得比平時低,露得影影綽綽。
周禮擦著頭發經過主臥,余光瞥見主臥變了顏色。
他下樓扔垃圾前,大床上的床單被套是香芋色的。
現在床單被套換了淺粉色,香芋色的那套躺在臟衣簍里。
這幾天會一直下雨,林溫不該無緣無故換床單。
林溫在客廳催他:“你快點。”
周禮走過去,坐到了沙發上,牽扯到腰上的傷口,他眉頭小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