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記起來了,那是一張草稿紙,她看書實在看不進,所以畫起了東西。
她畫了姜慧和大寶,其實還畫了周禮,但只來得及打了個輪廓,所以她只畫了周禮的身形,那張紙被她夾在課本里,大約是她下火車時太著急,紙掉了出來,她沒察覺。
火車哐哧哐哧前行,追火車的人已經沒了蹤影,周禮撿起掉在座椅底下的紙,看了看人物畫。
姜慧和大寶被她畫得很像,他在這張畫里只是一道影子。
白色紙張透光,另一面有字。
周禮翻過面,看到一段手寫的文字,字跡很清秀,內容不知道摘抄自哪本書。
「不管你現在向世人呈現的是什麼樣的自己——
是尖酸強硬,還是和藹可親,或是高度緊張、尷尬窘迫,我知道最好的“你”一直都在。
當你和那些讓你覺得舒服放松的人在一起,或是獨自享受孤獨時,你的自我就會浮現出來,這才是真正的你。」
周禮盯著這段文字看了許久,一直看到下一站。如果這紙是在桌上而不是地上,他可以當這是那人臨跑前給他的留言。
周禮把紙揉成團,扔進了乘務員的垃圾車里。
下一站是南林站,離宜清市還有將近三小時的車程,他提前在南林站下了車。
周禮漫無目的的在這座陌生城市閑逛了一下午,看到了這座城市的某所高中。
那家伙是在江洲站下的車,她應該是江洲人,江洲鎮屬于南林市,她說她要考到市高中。
一座城市的高中有好幾所,也不知道她打算考哪所高中。
晚上周禮隨便找了一間酒店住下,第二天,他想他該找一份工作。
就像那小家伙說的,逃學應該要有規劃,他不打算再花家里那些錢。
他在南林市的某所初中附近蹲守到了一些家長,成功得到了一份補習家教的工作,先免費試用一節課。
初三學生新學期課業重,人蠢還不聽話,周禮不是個好脾氣的,教了三天他就走了,換到下一家。
下一家的學生聰明過頭,總是挑戰,按理周禮最喜歡這種挑戰性,但他厭惡聒噪,越教越煩。
第三個學生人不蠢,也聽話,但卻過于聽話了,像個牽線木偶。
三個禮拜,大學半個月的軍訓結束,開學也一周了,周禮在南林市沒能找到一個合他心意、能讓他靜下心來的學生。
最后一天,他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母親說她在國外找到了新的伴侶,圣誕節前她不會回國,讓他盡快返校。
而周卿河的案子,已經塵埃落定。
“后來我就回學校了。”
“嗯,袁雪說的。”林溫道。
周禮講述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跟說別人的故事似的,林溫靜靜聽完,莫名像被人掐了一下嗓子。
林溫忘記她先前還怕周禮胡來,她手不再撐著桌子,而是改摟住周禮的脖子。
林溫摟得死緊,周禮順手抱著她,帶著點微笑,溫聲問:“怎麼了?”
林溫靠在他肩頭喃喃:“如果我當時沒有逃跑,會怎麼樣?”
周禮想了想道:“那我們也許沒可能,你當時才多大,何況我那個時候脾氣壞的很。”
那是他最糟糕最不成熟的時候,進入大學,他覺得情情愛愛全是狗屁,他的生活充斥著數不盡的煩躁和戾氣,一點小事就能把他點著,打架斗毆成為他唯一的宣泄途徑。
最后一架他是跟肖邦打的,肖邦不知道從哪買來一根狼牙棍,對著他一頓猛抽。
他徒手打架沒輸過,但狼牙棍他打不過。
林溫聞言,從他肩膀離開,皺眉摸摸他臉頰。
周禮看著好笑,鼻貼鼻地跟她說:“還有一種可能。”
“嗯?”
“你早就‘死’了。”
“什麼?”
周禮將她掐進懷,含著她嘴唇說:“早就被我干死了。”
“……”
燈泡嗞嗞響,周禮手伸進她衣內。
渴求得狠了,爆發后就沒了底線,欲|望肆無忌憚,周禮呼吸粗重。
兩人姿勢危險,按理林溫應該“逃”,但此時此刻,林溫不想再瞻前顧后,她遵從自己內心,雙腿將人夾緊。
周禮托起她的臀,將她扣向自己,暗啞道:“我再給你掐幾個印好不好?”
掐幾個印,魚目混珠,攪亂視線。
林溫咬他,毫無威脅力地細聲道:“你敢!”
周禮笑笑,撞她一下:“那就試試看。”
燈光嗞嗞忽閃,林溫在錯亂的光線中倒在了書桌上。
“溫溫,你在不在里面啊?”
鄰居奶奶突然敲門,聲音從廚房傳到客廳,再傳進臥室。
房子隔音效果這樣差,林溫捂住嘴,翻身坐了起來。
周禮朝大門方向看了眼,說:“進不來。”
林溫整理衣服,紅著臉小聲道:“你快穿好……”
周禮沒好氣地親了她幾口,才把皮帶系回去。
===第65章 第 65 章===
林溫調勻呼吸, 走到門口開門。
鄰居奶奶剛要調頭去其他地方找人,見門開了,她笑著對林溫道:“我就說嘛, 你應該還在家里,怎麼那麼久才開門啊?”
林溫撒謊說:“我剛才在打電話,所以沒聽見聲音。”
“難怪呢。”
林溫隨意:“好,聽您的。”
鄰居奶奶又說:“還有啊, 張奶奶你記不記得?你們家還住這里的時候, 你媽媽經常跟張奶奶一塊兒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