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再斌租住的房子就在附近, 她想過去看看。
兩地直線距離不遠, 步行還是花了二十分鐘。林溫電梯上樓, 打開指紋鎖進門。
任再斌一個人住, 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廳,面積小巧, 一眼能望到底。
房子有種很久沒通風的氣味, 林溫也沒去開窗, 她到廚房轉了轉, 又去打開衣柜。
廚房沒有新鮮食材, 衣柜里空了一塊。
林溫記得任再斌的行李箱之前放在衣柜邊,現在衣柜邊上也沒箱子。
人是真走了,沒有撒謊。
林溫沒在房子里多待,最后環顧一圈,她關上門離開。
這個小區到她家距離有點遠,沒有直達公交,地鐵站不在附近,她以前過來的次數也不多。
不方便乘公共交通,林溫點進打車軟件。
晚上打車緊張,一時半刻沒司機接單,林溫站在小區外一棵樹下等待,周圍車輛進進出出,好半天她才等到響應。
手機顯示車型和車牌,接單的司機距離這還有一段路,林溫看向馬路一頭,每一輛經過的黑色車子她都會掃一眼。
不一會,一輛黑色車從小區開出,慢慢劃進林溫視線。她隨意掃過車標和車牌。
是輛奔馳。
林溫愣了愣,眨眼只剩車尾,她重看一遍車牌號,再轉頭看向車剛開出的那道小區大門。
“是你叫的車嗎?”另一輛黑色轎車停到林溫面前。
林溫回神。
路燈將她的一半影子投射在車身上,影子扭曲,她不動,影子也不動,像是一個同伴在等她發號施令。
林溫很討厭復雜,追求的人事關系一向簡單,要簡單就不能事事計較,心寬日子才能順。
可她也是討厭被欺騙愚弄的。
理智讓她蒙上眼若無其事,本心卻一直在給她煽風點火。
最后林溫深呼吸,她坐上車跟司機說:“幫我跟著前面那輛奔馳。”
奔馳已經開出一段距離,林溫報出車牌號,手指方向讓司機追。
司機應該已經積累不少此類經驗,淡然自若地加大油門追了上去,不一會就看到了奔馳車的影子。
林溫坐在后座中間的位置,盯住遠處的那輛車。
周禮今天會去小區,總不能這麼巧,他有其他朋友也住那。
任再斌不在家,周禮大晚上過去干什麼?
林溫頭腦風暴,列出幾種猜測后估出最大可能,周禮剛才是送任再斌回家。
可惜她跟他們錯過了。
但這只是她的猜測,也或許任再斌現在就在周禮車上。
可能有千萬種,能百分百確定的卻是一點——
這會兒她調頭回去說不定會撲空,但跟著周禮多少會有收獲。
一路上交通燈太多,司機努力緊跟,半途還是被一個紅燈攔住去路。
“可能追不上哦。”司機給林溫打預防針。
“沒事,你繼續往前面開,我找找看。”
紅燈結束,林溫到處找車,但一直沒見影。
前方有岔路口,司機不確定繼續走直還是拐彎,他詢問林溫。
林溫突然想起什麼,她嘗試:“繼續直走吧。”
再往前就是電視臺。
大概真的是運氣好,到了電視臺附近,林溫竟然再次捕捉到那輛奔馳。
她以為周禮是要去臺里面,但車調頭走了另一個方向。
司機靈活地跟上去。
這一次沒再跟丟,片刻功夫奔馳車靠邊停住。
司機沒再往前,他說前面是酒吧停車場。
隔著好幾十米,林溫沒立刻下車,等了一會,她看見周禮從駕駛座出來,然后徑直走向前面的酒吧。
奔馳里沒再出來人,林溫打開車門,遲疑幾秒后去追周禮。
“周禮——”
周遭太嘈雜,只是先前耽擱了這麼一小會,她聲音傳出去的時候周禮已經進入酒吧大門。
林溫跑到酒吧門口,仰頭看亮閃閃的招牌。
都已經到這了,她不想再多浪費精力,今天就一鼓作氣吧!
林溫跟進去。
這家酒吧看起來已經開了一些年頭,面積感覺不是很大,里面人卻爆滿。
林溫單肩背著只大大的托特包,包里東西塞一堆,沉得她肩膀下垮。
她提了一下包包肩帶,一邊擼起外套袖子,一邊搜尋周禮身影。
散座好像沒有,吧臺也沒有。
一個大花臂男人端著兩托盤的啤酒從林溫視線中經過,林溫目光不自覺地跟著對方走了一會。
西側卡座上坐著一男一女,女人編著摻雜彩色頭發的臟辮,穿著很朋克,露著一截纖腰,正笑得東倒西歪地和男人說話。
男人松了一下領帶,不知聽到什麼,臉上也帶笑。
大花臂來到跟前,朋克女拍了拍男人肩膀,然后幫著大花臂一起放啤酒。
林溫呆立著沒動,猶豫是否要上前打擾別人豐富多彩的夜生活。
但最后沒由她做決定。
周禮跟大花臂說話,一抬眼,目光不經意逮到了人。
他下午在電視臺看了一條紀錄片,小白狗誤入企鵝群引企鵝圍觀。
酒吧燈光并不昏暗,今天這里搞活動,場上人聲鼎沸。
這麼多的人,林溫穿著打扮一點不起眼,但她過于安靜柔順,與這里氛圍格格不入,就像那只亂入的小白狗,很難不讓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