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忍不住揉揉她腦袋,抓起副駕上的黑色羽絨服,往她肩上一裹,再把衣服帽子一罩,再次趕人:“去吧。”
周禮的衣服大,帽子也大,遮住了林溫上半張臉,她眼前黑了黑,撩起帽檐,想 說用不著,只有幾 十米路,幾 秒鐘就跑到了。
但她剛張開 口,周禮就把車門推開 了:“還剩十八小時五十分鐘,你趕緊。”
林溫無語,裹緊羽絨衣下了車,吃了一嘴的雪。
他們匯合的這處地方位置偏僻,周邊關門的商店都是些賣五金雜貨、竹編漁具之 類的,導航搜索最近的酒店,沒有帶星的,只有小賓館。
他們只能多花四十幾 分鐘去市中心,問的第 一家酒店停車場在戶外,林溫停好車,急急忙忙下來,抱著黑色羽絨服跑向周禮。
周禮無奈地接住她,把羽絨服套上了。
進了酒店,兩人才得知春節客房爆滿,只剩總統套房,林溫看見周禮站著沒動,顯然 起了心思,她嚇得趕緊抓住他的手,小聲 說:“換一家,換一家!”
林溫替周禮省下一大筆錢,但又多浪費了十五分鐘,到了第 二家酒店,終于有空余,周禮要了一間 套房,林溫說:“有大床房啊。”
周禮沒解釋,進房后他爭分奪秒地珍惜著剩余的時間 。
后半夜,周禮把人從亂七八糟的主臥抱到了干干爽爽的次臥。
次臥只開 一盞床頭燈,林溫奄奄一息,周禮擰開 一瓶礦泉水喂她,林溫兩手捧住瓶身,咕咚咕咚灌了小半。
她長發散在背后,揚起的脖頸更加纖長,周禮原本單臂枕坐在床頭,看了一會 兒,他湊過去,又親了親林溫的脖子。
林溫把礦泉水給 他,周禮摟住她腰,把她拖過來,將她剩下的水全喝了。
林溫抹了下他嘴角的水漬,這時才想 起來:“你還沒吃晚飯。”
“嗯,”周禮懶洋洋道 ,“我懶得穿衣服。”
“……你系條浴巾就好了。”
“懶得系。”
林溫無奈:“那我穿衣服。”
“你衣服呢?”
都在地上踩臟了,床邊和衛生間 零零散散。
林溫帶了換洗衣物,她原本打算在江西呆一晚的,不過衣服這會 兒落在了車里。
“你不餓?”林溫問。
“我待會 兒泡碗面。”周禮無所謂道 。
林溫坐起來,周禮摟回她:“干什麼?”
“我去給 你泡。”
周禮放開 人,林溫圍好浴巾,先去燒熱水。
周禮:“嗯。”
“那你就這麼跑出來了?”
“他們還小?”
“他們年紀大。”
“也對。”周禮道 ,“那我現在就回去。”
林溫從善如流:“那我送你下樓。”
周禮笑笑,從床上起來,走出臥室。
林溫在拆泡面盒,周禮從背后圈住她:“你就這樣送我下樓?”
林溫“嗯”了聲 。
周禮低語:“那試試。”
林溫將他一軍:“你先去開 門。”
周禮干脆抱起她:“一起去。”
“啊……”林溫笑著拍打圈在她小腹前的手,“別鬧了,水開 了!”
周禮把人放下,壓著她親了親。
他把熱水壺拿了過來,問林溫:“你吃不吃?”
“不吃。”
周禮一邊注著熱水,一邊認真跟她說:“放心,我爺爺奶奶這會 兒樂不思蜀,那邊親戚多,會 照顧好他們。”
林溫被一下戳穿,也沒覺得太臉紅,她在周禮面前已 經習以為常,但多少還是有點訕訕:“我跟他們說我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
“呵,膽子挺大。”周禮評價,“一聲 不響地就要一個人開 長途。”
“那你膽子也不小。”林溫小聲 ,也給 予他相同的評價。
“我能熬夜,你能?”
林溫反駁:“我熬夜也不少。”比如她從前經常凌晨出門吃宵夜。
周禮故意 歪曲她的意 思:“哦,的確,你這半年是經常跟著我熬。”
林溫忍不住看了眼酒店墻上的掛鐘,已 經一點半多了,她轉身說:“我是該睡了。”
周禮手快地把人撈過來:“你越來越能耐了。”
林溫笑,浴巾松松垮垮,周禮跟她搶,林溫死拽著不放。
周禮最后還是去浴室拿了一條,系上了浴巾,林溫最后也被香味勾饞,吃了兩口泡面。
周禮不夠吃,又泡了一盒。
第 二天醒來,酒店窗外銀裝素裹。
去年冬天沒下雪,但前年和大前年冬天的雪也有這麼大,南方人應該沒有不喜歡看雪的,林溫扒著窗戶,臉都快貼上去了。
周禮好笑,搬了桌椅過來,陪她坐在陽臺落地窗邊,一邊吃飯,一邊欣賞雪景。
雪太大,到下午的時候,市區路面都來不及清理,他們哪都沒去,就窩在酒店上網看電視。
三點半時周禮去停車場,把林溫的旅行包拎了上來。
林溫在套毛衣,她很自信地說:“當然 行。”
周禮幫她把毛衣扯下來,她長發裹在了衣服里,周禮又摟出她的長發,“路上開 慢點,大不了晚回家一會 兒。”周禮叮囑。
“你也是。”林溫說,“你別擔心我,你自己慢點。”
兩人在高速路口分別,林溫先上高速,周禮要往前調轉方向,去林溫對面的路口。
周禮開 著車,到了前面紅綠燈,看見十字交叉口有一起車禍,兩車的車頭都撞爛了,兩個像是車主模樣的人站在車外,一人捂著額頭,鮮血在皚皚蒼茫中格外刺眼。
周禮轉彎,到了他該上的那個高速路口,他一腳油門略了過去,往前一段,他再次調頭,回到林溫的路口,他打了轉向燈,上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