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蒲待其可謂恩澤如山,可最終換來的卻是蘇澤的恩將仇報,致姜家滿門曝尸于野,其非財狼又能是什麼?
姜芙坐在窗邊,從昨夜至今終是能靜下心來的她一邊端詳著白玉瓶中的緋桃花枝一邊細想過往的一樁樁一件件事。
說來,阿兄反對她同蘇澤往來并非自那游方道士卜卦時起之事,而是早自那之前,阿兄便已同她明言,少與其往來。
從前那時她便覺阿兄荒唐,從不信天命的阿兄為何對一個游方道士的卦言深信不疑?
如今想來,并非阿兄信其卦,而是阿兄早就知曉了些什麼,才致他縱是將她許配給沈溯也絕不許給蘇澤。
阿兄是知曉了些甚麼呢?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是周末了!啊!終于可以睡懶覺了!
第6章尋他
姜芙素來不慣早起,即便是炎炎夏日,她縱是睡醒了也要在床上賴上稍時才起身。
而這日天將將敞亮,篆兒便聽得姜芙于屋中喚她,驚得她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直至聽得姜芙再喚了她一聲,她這才確信這確是姜芙喚她無錯,忙放下手上的活計,入了屋來。
入得屋后的篆兒更是驚得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禁抬手用力揉揉眼才敢相信眼前確是如她所見而非她花了眼。
且見只披著一件短衫的姜芙將本是整齊疊放于箱籠里的春日衣裳盡數拿了出來,床上衣架上便是椅子上都擺掛了個滿,她這會兒則是拿著一件靛青色衫子朝自己身上比劃,卻又似不滿意,因而蹙起了秀眉。
見得篆兒愣在門邊,她即催促道:“篆兒你快過來瞧瞧我穿哪一件衫子褙子與裙最是好看?我怎的覺得這些個裙褙都不好看呢?”
篆兒聞言一邊上前來一邊詫異道:“娘子,這些可都是林家裁縫鋪子照著時下最新的樣式給裁制好,前些日子才給送來的呢。”
當時娘子還夸這回送來的衣裳式樣好看呢!這才過了幾日,怎就不好看了呢?
“是麼?”姜芙記不清了,這會兒也無心去回想,而是又拿起一件蔥白銀邊短衫,與另一手上拿著的靛青色短衫交替著朝自己身上比對,一邊問篆兒道,“篆兒你瞧我是穿哪一件好看?”
“娘子本就生得好模樣,自是穿哪一件都是好看的。”篆兒想也不想便道。
姜芙不滿意:“不行,你得給我挑一件我穿著最好看的出來,這件桃色的褙子如何?這件蘿蘭紫的如何?”
“唔,紫色怕是不行。”沈溯如今可是連抬頭多瞧她一眼都不敢,她若是穿著紫色褙子前去,嚇著他讓他往后都不敢同她多說話了怎麼辦?[1]
“那便這一件海棠色的如何?”姜芙忙碌不已,雖是喚了篆兒過來幫忙參看,卻又自顧自言,根本不理會篆兒說上些什麼。
最后,她挑了一件淺綠抹胸,配上一件蔥白銀邊短衫,下著鵝黃色百迭裙,外罩一件海棠色褙子,一根桃色腰帶再兼一條素紫色領抹,饒是烏絲未綰,她也已如這仲春時節最是靈秀的海棠,令篆兒都禁不住贊道:“什麼衣裳在娘子身上都是最最好看的!”
“要你何用?”姜芙睨她一眼,“就只會說些沒幫著我的話。
”
篆兒知姜芙不過只是嘴上嗔她而已,心中并非當真嫌她無用,也不心慌,反是笑道:“篆兒能給娘子梳頭呀,娘子不是總夸贊篆兒梳得頭發最是好看了?”
“那還不快過來?”姜芙笑著在銅鏡前坐下。
篆兒上前,照著她今日的穿著將她一頭青絲綰作流蘇髻,正要為她簪上一支金花簪子,卻被姜芙抬手攔住。
姜芙看了一遭妝奩中的簪釵,挑了一支最不起眼的素金釵遞與篆兒給她插上。
她自鏡中好生打量了一番自己,覺著這般很是得宜,想著待會兒沈溯見到她時的反應,便情不自禁地抿嘴嬌然一笑。
也不知沈溯見著她這般打扮會是甚麼反應?又會不會喜歡她這般打扮?
而篆兒看她自顧自嬌笑的模樣卻是皺起眉,低聲念叨道:“娘子昨兒個才說再不理會蘇郎君,今兒個又起個大早好生打扮著去見他。”
“誰說我要去見他的?”聽得篆兒又提及蘇澤,姜芙面上的笑意霎時變作寒意,便是語氣都冷了下來,“日后莫再在我面前提他。”
篆兒本以為姜芙昨日對蘇澤的態度不過是她變著法子來哄于筱筱與姜蒲放心而不再因此對她多加管制而已,可觀她昨與今聽得蘇澤此名時的冷漠甚至冰寒反應不似有假,卻又讓她不得不信其所言。
可若當真如此,娘子今日這般挑揀裝著又是為了哪般?
直至篆兒端了水來伺候姜芙洗漱并用飯罷了,都沒能想得明白。
姜芙再于鏡中視一番自己,確定自己這般穿戴很是得宜后便轉身去捧過窗邊的那株瑞香,一邊問篆兒道:“方才讓你交代姜順套馬車,可妥當了?”
“姜順將馬車套好在門外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