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并非是病了。”姜芙的出現讓他很是局促,“只是木芙蓉喜光不耐寒,去歲冬日太過嚴寒,它受不住,險些凍死。”
所以如今才會這般毫無生機似是病了。
不過他有松土查看過它的根部,已經開始抽芽,再用些時日,它便也能恢復生機了。
這些,便無需道與娘子聽了,想必她也無耐心來聽這些個的。
“這株木芙蓉有無主人?”聽得沈溯的回答,姜芙抿嘴笑了笑,又問。
沈溯雖不知她緣何有此一問,卻還是客氣道:“并無。”
這是他于小寒那日在出城途中于路旁撿回來的,當時它的花枝已被凍死,主人家想必是覺得它無用了,便將它扔棄與路旁。
不是所有的花木都能遇到如眼前這娘子這般良善的主人。
“那……”姜芙看著他,滿眸期待,“沈郎君可否將它送給我?”
沈溯再一怔,卻未答應,而是道:“它還未完全康復,照顧起來怕是不易。”
他雖非拒絕姜芙,可他這般言下之意卻已再明白不過,道是姜芙無耐心照顧它便又會像它此前的主人那般將它扔棄。
只聽姜芙道:“沈郎君放心,我定會好好照料它的。”
這可是阿溯好不容易才養活過來的花兒,她定會像照顧她的瑞香那般照顧好它的。
聽得姜芙如是說,沈溯只覺自己若是不答應的話,這位娘子怕是要難過了,默了默后道:“那從今往后,便勞煩娘子好生照料于它了。”
誰知姜芙非但不高興,反是蹙起秀眉輕咬著下唇一副著急的模樣。
這木頭這時候不是應該再問她為何非要這株花兒不可嗎?怎的能這般輕易地就答應她了什麼都沒多問呢!?
姜芙盯著始終低著頭的沈溯,又再等了會兒,等他問她原因,誰知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動靜,不由惱得跺了跺腳。
沈溯此時也在等,等姜芙滿意了捧著木芙蓉離開,誰知等到的卻是他視線里的繡鞋朝地上跺了跺,同時聽得她有些氣呼呼地道:“沈郎君,你不能這般輕易地就答應我的!”
“……?”沈溯錯愕,怎、怎麼了這是?
“沈郎君你不是應該問我為何非要這株木芙蓉不可才是嗎?”他這樣,讓她想好的話都沒法兒說的!
沈溯錯愕愈甚,娘子這般……系何意?
“不行,沈郎君你就得這麼樣來問我才行。”姜芙語氣極為認真,根本不給沈溯多加疑問的機會,“喏,我已經準備好了,沈郎君你就照我方才的話問我一遍就好啦!”
“……”沈溯將頭垂得愈發低,他不過一介小小花農而已,娘子何故非要這般一而再戲弄于他?
“娘子……何故、非要這株木芙蓉不可?”沈溯雖覺難堪,卻還是磕巴地將姜芙的問題道了一遍。
不過是將她的話重復一遍而已,也無甚干系。
他這般的人,本就沒有任何選擇或是拒絕的資格。
他只盼她滿意了快些離開。
“因為它的名字和我一樣呀。”姜芙這才重新抿嘴笑了起來,“我叫姜芙,因為我出生之時正好是芙蓉花盛放的時節。”
“它是木芙蓉,我叫姜芙,郎君你說,我和這株花兒可是有緣?”她邊說邊朝沈溯靠過來,將手背到身后半彎著腰微歪著腦袋將臉兒湊到他跟前來,面含盈盈嬌笑,“我小名酥酥,沈郎君也可以喚我酥酥呀。
”
她可一直等著他詢問她名字呢,可這木頭好似都沒有想過要詢問她的名字,那她就只能自個兒告訴他了。
沈溯瞬時又蹭的紅了耳根,只顧得及往后退開,哪里道得出什麼話來。
姜芙看他通紅的耳根,知他羞臊,不由抿嘴吃吃地笑。
阿溯原來竟這般易羞。
“沈郎君,我前邊說的都是真話的。”姜芙沒有再朝他湊近,以免自己當真將他嚇跑了,她就站在原地,“我不會欺負你的,更不是在羞辱你。”
沈溯若是抬起頭來,便能看見姜芙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只是——”姜芙正要解釋時,前邊小院忽然傳來一陣呼呼喝喝的吵雜聲以及豆子的狂吠聲。
沈溯還未有動作,姜芙便已先沉了臉,顧不得再解釋什麼,快步離開花房往前邊去。
可是誰人到沈溯這兒來鬧事?
姜芙拎著裙裾匆匆跑到前院來時,只見小院里多了兩名身著青布衣裳的小廝,竹屋前本是綠油油的菜蔬被踩得稀爛,那本是搭建在菜田上邊的瓜棚則是被推倒在地,其中一人倒在倒地的瓜棚上,手里拿著的是才自瓜藤上扯下來的那結結實實的絲瓜。
豆子就正撲在這人身上,兩只前爪踩在他胸口上,不停地朝他狂吠,模樣兇狠,大有想要張嘴咬斷對方喉嚨的趨勢。
顯然是他們糟蹋了沈溯的菜田與瓜棚,豆子才與他們起了沖突。
另一小廝見狀,當即操起靠在灶屋外頭的竹扁擔,下了狠勁朝豆子頭部打去!
“豆子!”姜芙見狀,驚呼出聲。
這一扁擔若是落到豆子腦袋上,可不是傷了它而已,而是要它的命!
這小廝分明是要取豆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