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豈有此理!”姜蒲聽罷,霎時拍案而起,怒得滿面漲紅,連腿上的疼痛都忘了,“誰人府上的小廝竟敢如此放肆!”
姜芙擔心他腿上的舊疾,趕緊攙牢他的胳膊。
于筱筱此時也緊蹙起眉,非但沒有勸阻姜蒲莫這般大的火氣,反是沉了臉,亦問姜芙道:“酥酥可知那是誰人府上的小廝?”
姜芙之于于筱筱,不僅僅是小姑,更是女兒,姜蒲容不得姜芙受半點欺負,于筱筱更是容不得她受丁點委屈。
“酥酥有聽他們提及平陽侯,想是平陽侯府的人。”姜芙邊道邊轉頭看向篆兒,“篆兒也聽到了的。”
說完,她朝篆兒眨了眨眼。
于是,篆兒在姜蒲與于筱筱齊齊朝她看過來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點點頭,“是的,奴婢也聽到了。”
娘子這是做什麼?她明明沒有聽到他們誰人提到平陽侯或是平陽侯府!
“豈有此理!”姜蒲怒得眸中現出血絲來,仿若上陣殺敵那般渾身氣血上涌,“來人!備馬車!我今回非去平陽侯府一趟不可!”
那膽敢欺辱酥酥的混賬,他非將他們打得皮開肉綻不可!
姜蒲怒氣沖沖地說完,撇開身側的姜芙便要往外走。
姜芙趕忙拉住他,滿眼擔憂:“阿兄腿上的傷還疼著呢,待明日好些了再去也不遲的。”
“這點皮毛小傷算得上甚麼?”姜蒲眼下是一刻也坐不住,“我今日不去懲治了那兩個膽敢欺辱酥酥的混賬我便不叫姜蒲!”
姜芙著急得直朝于筱筱看去,以期她能勸住姜蒲。
她是想阿兄替她懲治了那兩個欺負沈溯的小廝,可她不想因此加重阿兄腿上的傷呀!
誰知于筱筱非但仍舊沒有要勸姜蒲的打算,而是叮囑他道:“官人務必替酥酥將這份委屈從平陽侯府討回來才是。”
若非她一個婦人家不便出面,她定也要親自往平陽侯府走這一趟!
姜蒲點頭,正要拿開姜芙的手,只聽姜芙急道:“那我同阿兄一塊兒去,不然我不放心阿兄腿上的傷,而且我不去的話,阿兄怎知是誰人欺負于我了?要是他們都不承認呢?”
“便讓酥酥同官人一道去。”于筱筱覺得姜芙說得在理,便替姜蒲應了下來,“否則平陽侯府當說我們襄南侯府無中生有。”
姜蒲最終攜著姜芙一道上了馬車,滿腔怒火地朝平陽侯府方向去。
姜芙觀他面色如常,想是他前邊服的藥生了藥效,腿上舊傷應當不再如前邊那會兒疼得厲害,這才放下心來。
她就知道阿兄與阿嫂聽到她受委屈后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尤其是阿兄,定會幫她出氣的!
哼!她要讓平陽侯府的人再不敢欺負沈溯!
作者有話說:
沈溯!你媳婦兒拉上全家人幫你出氣來了!
第12章沈起
平陽侯沈起是當今齊國唯一的侯爵。
沈起于當今陛下登基之歲替齊國蕩平騷擾南疆十數年之久的匪寇,使荊廣兩路數十縣百姓自此免受匪寇滋擾,然而在最后的一場剿匪中,他雙腿不幸受殘余匪寇的暗器所傷,但為不影響全軍行動,他硬是生生挨著劇痛不讓下屬帶他下山醫治。
以致待那一戰結束時他已錯了最佳的醫治時間,他一雙腿自此廢了,也自此結束了他的官途。
陛下感其功績,與宰執們一般商議后,特封其為平陽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一千二百戶,可謂大齊自開國封爵之后侯爵的最高封賞,是只得虛封的襄南侯府遠不能及的。
然而襄南侯府因著有戰功赫赫的姜蒲在,誰個名門望族都不敢小視這不過只有個虛爵的襄南侯府。
尤其功勛卓著的姜蒲如今正得圣意,私下里不知多少人言,其今雖才而立出頭,可入樞密院、升樞密副使乃至樞密使,那是指日可待之事。
為此,雖不說有誰人有意奉承于他,但禮數與面子卻是絕對會給他的。
是以當他黑著臉報上自己名諱要見平陽侯、甚至毫不在意地將“沈起”二字明明白白地點道出來時,早就有耳聞當今最得圣意的殿帥[1]名諱的門房一聽得姜蒲自報家門,哪里敢怠慢,趕緊飛也一般沖進府里稟報去了。
然而二十余載軍旅生活習慣了直來直往的姜蒲大有想直接闖入平陽侯府的打算,若非考慮到他身后還跟著姜芙的話,他怕是已經徑自進去了。
可在這處處講究一個“禮”字的京城里,他還是生生忍住了怒火于門外等著門房回來。
不稍時,跑得氣喘吁吁的門房便來將他請進府里。
平陽侯府與襄南侯府占地相仿,格局亦相仿,不過平陽侯府的景致卻是比襄南侯府的要精致秀麗許多,亭臺水榭花木綠植曲廊虹橋,無一不是匠人精心布置,全然不似襄南侯府,才繞過門后影壁,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子軍旅出身人家的空闊與冷硬。
唯有姜芙的軟玉軒多栽種了些花木,如此才少了些冷硬,多了些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