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芙擔心他的腿,哪里容得她遲疑,趕緊上前重新攙起他的胳膊,一邊小聲同他道:“阿兄,平陽侯府可比咱們府上好多了,哪里破了?”
阿兄這分明是瞧平陽侯不舒坦,才覺這平陽侯府哪哪都不入目。
雖然她也氣惱這平陽侯對阿溯冷漠又殘忍,可這府邸里的景致卻是匠人們的心意與心血,與他是好是歹并不相干,她阿兄啊,就是硬脾氣作祟。
只是,平陽侯又緣何如此寬待阿兄?
*
當那兩名才去沈溯那兒找事回來的小廝被帶到平陽侯面前來時,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又將面臨著怎樣的處置。
“娘子且看,娘子今晨所見的,可是這兩人?”沈起客氣地看向姜芙。
姜芙自是清楚地記得那險些就取了豆子性命的小廝模樣,且想著沈溯那被他們毀了的菜田與瓜棚,她不由恨恨地捏了捏拳頭,“正是他二人無疑。”
沈起頷首,看向姜蒲,“那這二人便交給阿蒲任意處置。”
若由他來處置,怕是根本不能讓阿蒲這個護犢子的覺得滿意。
姜芙很是詫異,平陽侯便不聽聽這兩個小廝是如何說的嗎?就這般甚麼也不問直接將他們給處置了?
那兩名小廝頓時慌得直跪下,“侯爺,小的……小的是犯了何錯要受處置?”
平陽侯莫說問上他們一句,便是一眼都未多瞧他們,而是又看向姜芙,“或是娘子要親自處置?”
“各打上五十大板子,逐出府去!”姜芙即道,如此,他們便失去了平陽侯府這座靠山,看他們日后可還敢去欺負沈溯?
打他們個五十板子,夠他們大半月動彈不得了,這是他們糟蹋沈溯的菜田和瓜棚該受的!
不過……她在別人府里做別人府上的決定,平陽侯怕是不會真的答應吧?
可不能讓這些個狗仗人勢的繼續留在平陽侯府!
姜芙擔心沈起不悅,趕緊朝姜蒲看去,誰知她甚還未來得及解釋什麼,便先聽得姜蒲冷厲道:“是逐出京去!”
如此才能保證他們再不會出現在酥酥面前招惹她不痛快!
姜芙一愣再一笑,阿兄最好了!
沈起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似的兄妹二人,非但不覺任何不妥,反是又笑了起來,當即吩咐沈南道,“將人拖下去。”
任兩名小廝如何求問求饒,他都無動于衷,甚至嫌他們聒噪,讓沈南用布團堵上了他們的嘴,不給他們任何解釋求饒的機會。
隨后只聽院子里傳來沉悶的棍棒聲,根本不給他們張嘴喊叫的機會,他們被堵在喉間化成嗚咽的求饒聲也完全淹沒在一聲接一聲的棍棒聲中。
于這棍棒聲中,姜芙又悄悄地觀察了沈起一番。
她發現,無論性子還是面容,沈溯與其都毫無相似之處。
莫非阿溯的模樣是隨了母親?
也就在姜芙替沈溯于這平陽侯府里出氣時,沈溯也正好到得這座府邸來。
只是,姜芙在前院,他在后門。
作者有話說:
哭,每次我上推薦都不漲收,難過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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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姜蒲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北宋殿前司副都指揮使也被稱為“殿帥”,這個職位向來不設正指揮使。
第13章沈洄
沈溯一路從西城郊外的園圃走來,衣衫上不免沾些塵泥,他躬下腰,將袍衫上的塵泥拂凈。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家仆,他看沈溯的眼神雖沒有那兩名小廝那般的輕蔑鄙夷,卻也沒有任何敬意,唯有冷漠。
家仆面無表情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似在確定他衣著是否妥當似的,稍后這才冷淡道:“隨我來吧。”
沈溯低著頭,看著自己跟前的門檻,不由自主地將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攏成拳,便是如常的面色也都有些微微發白。
每一回走進這一座宅邸,他都需無數分勇氣。
仿佛這府邸于他而言,不僅僅不是歸處,而是無盡的深淵。
即便如此,他還是艱難地抬起有如縛著磐石的雙腳,跨進了這座只會讓他心生畏懼與痛苦的宅邸。
平陽侯府的這一后門開在下人院里,為沈溯開門的是專管府上下人的管事,管教下人起來素來嚴厲,往常他一旦出現在下人院里時,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生怕是自己犯了錯招致他來施以教訓。
不過像他今日這般到得下人院來卻直往后門去的情況,下人們早已見怪不怪,更不會像往常見他出現時那般惶恐。
因為下人院里的大家伙都知道,他這是到后門去等大公子,而不是特意教訓他們誰人來的。
正在搓洗衣裳的小婢子端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抬起頭來悄悄偷看上一眼,卻被身旁的年紀年長她不少的婢子在她胳膊上揪了一把,示意她不要胡亂看,以免招來不必要的處罰。
待他們走遠了再瞧不見,年長的婢子才松了一口氣,罵身旁的小婢子道:“你是皮癢了想招打是不是?要是被張管事看見你干活不認真,有得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