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這會兒沒心思同連錦心逢場作戲。
*
“大娘子,娘子身有不適,回軟玉軒去了。”
于筱筱面前桌案置著一細頸花瓶,還有一只盛著數種鮮花的小花籃,她正挑出一枝牡丹來修剪枝葉好插入瓶中,聽得婢子稟報,她當即將手中的剪子與牡丹放下,一邊著著急急地站起身一邊問婢子道:“酥酥身有不適?可是病了?”
“奴不知,奴只瞧見娘子手上提著幾服藥,手上似是有傷。”婢子回道。
“這孩子,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怎的就把自己給傷著了?”于筱筱邊念叨邊急忙往外走去了,顯然是要到軟玉軒去,擔心極了姜芙,哪里還顧得著尚在這軒廳里的連錦心。
待她跨出了軒廳才想起連錦心,這才轉過頭來同她道:“酥酥今日不適,怕是不能過來了,錦心你且先回,改日.你們姊妹二人再見。”
于筱筱說罷,匆匆走了,根本無心再聽連錦心說上些什麼。
偌大的軒廳,瞬間只剩下連錦心主仆二人。
連錦心面色有剎那變得很是難看,又很快恢復如常,只見她將剪好的花枝緩緩插進花瓶,爾后站起身來對一旁的婢子道:“香枝,我們回吧。”
連家雖非世家,但如今連父官居樞密副使,道連錦心是大家閨秀毫不為過,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她都極為注意,時刻保持著端莊賢淑之姿,便是面色與眼神也都保持著溫婉得宜,絕不給旁人說道自己半分失禮的機會。
回連府的路上,香枝忍不住為自家娘子憤懣,“姜家娘子對娘子著實過分了些,前幾日明明同娘子說好了昨日一塊兒去書肆,平白讓娘子等上好幾個時辰不說,連個來遞話的人都沒有!”
“今日.娘子親自到襄南侯府尋她,她竟連人都未出現!”
香枝愈說愈為自家娘子不平,“真不知曉蘇郎君是如何想的,明明娘子樣樣都比姜家娘子要強,他怎就——”
“香枝不可胡言。”連錦心輕聲呵斥,打斷了香枝的話。
香枝這才察覺到自己情急失言,連忙閉嘴,“奴知錯。”
“往后休得這般胡言亂語。”連錦心沉了沉聲。
香枝低下頭,再不敢多言。
連錦心也不再言語,而是微微撩開車窗簾,看向外邊路人稀松的街道。
她看似溫柔如水的眼眸深處陰云密布。
姜芙從不會無緣無故不見她,今回這是怎麼了?
也不知前兩日她與阿澤相約金明池畔,怎般了?
想到姜芙與蘇澤相約,連錦心不禁想到他們郎情妾意的親昵模樣,想到他們書信間的綿綿情意,不知不覺間捏緊了手中的錦帕。
她是哪般不如姜芙,緣何阿澤眼中從來只有姜芙卻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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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玉軒中,姜芙一回屋便自床底扯出一只雕花木盒,連衣裳都未換。
這雕花木盒從前她一直如寶貝一般放在枕邊,但自她重新來到這世上的那夜,她便將它扔到了床底。
她原本是打算將它扔了或是燒了,但她這幾日一心只顧著兄嫂與沈溯,尚且無暇處理它,不想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而當姜芙從床底扯出這只木盒時,篆兒再吃驚不過。
只因除了姜芙之外,再無人比篆兒更清楚這個雕花木盒是作什麼用處的了。
這木盒是姜芙特意找的手藝最好的師傅雕的,就只為了盛放蘇澤給她的書信所用,不僅如此,她還將其視若珍寶置于枕邊,非夜夜看著它入睡不可。
不過這幾日篆兒為姜芙收整被褥時卻見這只盒子,鑒于姜芙不讓她提蘇澤這個人與事,她便也不敢多問,她還想著娘子是將這盒子收到了哪兒去,不曾想竟是將它扔到了床底。
姜芙曾經有多寶貝這只盒子,如今就有多厭惡它,若非它還有用處,她如今根本碰都不想再碰它。
至于篆兒,這幾日來一再被姜芙的言行舉止驚到,她覺得就算這會兒她家娘子同她說明日就要嫁給那賣花郎,她的心肝也不會承受不了!
只是篆兒還未來得及問姜芙這會兒撈出這只盒子來是為哪般,便聽得于筱筱急切的聲音自屋外傳來,“酥酥你可在屋里?”
姜芙聞聲,當即又將木盒扔回床底,動作利索且毫不猶豫,就如同今日她對蘇澤的態度一般,非但沒有絲毫留戀,反是只有濃濃的嫌惡。
篆兒看得出來,她家娘子,是真的要同她曾置于心中最最重要位置的蘇郎君一刀兩斷,再不往來。
“阿嫂,我在。”姜芙拍拍手上的灰塵,朝匆匆走進屋來的于筱筱迎上去。
“我聽小念說你提著藥回來,手還受傷了。”于筱筱一臉焦急,“快將手伸出來給我瞧瞧。”
“阿嫂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被花刺給剌到了手而已,我已經到李老大夫那兒給晴娘幫我上藥包扎了。”姜芙邊說邊將自己包扎好的手遞給于筱筱瞧,“喏,阿嫂你瞧,一丁點小傷而已。”
然而姜芙自認為的小傷卻是驚到了于筱筱,看著她纏了滿手的細布,于筱筱緊張不已,“這還怎的是小傷?瞧瞧這細布都纏滿手了!你打小最受不得疼,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是為了讓我與你阿兄放心才說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