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卻見姜芙忽爾失了神,怔怔地看著他。
這讓沈溯不由又緊張起來。
“阿溯,你笑起來真好看。”姜芙則是抿嘴笑了。
沈溯呼吸驟屏。
“我把油紙傘留給你。”姜芙不再多言,轉身走出堂屋,拿起沈溯擱在門邊斗笠,正要離開,又伸出手來將他的蓑衣一并拿走。
這般,他縱是不想坐等衣裳干了再走也不行了,撐著油紙傘,他必不敢光著膀子回去。
就讓他在這兒好好歇一下,他太勞累了。
姜芙披上他被雨水濕透的蓑衣,將斗笠帶到頭上時不禁又朝屋里探進腦袋來,舍不得似的多看他一眼,“明日再見。”
我的郎君。
沈溯來到廊檐下時,姜芙已經踩著雨水跑著離開了這進院子。
她的油紙傘就放在廊檐下他的花籃里。
她將油紙傘留下與他,卻將本是已給了他的金創藥給帶走了。
她道,明日再見。
沈溯站在廊檐下,看著她跑開的方向,毫無自察地淺淺揚起了嘴角。
明日見,姜娘子。
酥酥。
*
慈幼局附近有轎夫躲在瓦檐下等活計。
姜芙走了一日,不想再走,遂雇了一頂轎子,乘上往襄南侯府方向去了。
她擔心自己這般模樣被兄嫂發現,在轎夫快要行到侯府大門時她緊忙讓他們拐了個彎,往后門方向而去。
她得先回軟玉軒換回她尋日里的衣裳才行,要是被阿嫂瞧見,她還能哄住阿嫂,可她這般模樣要是遇著阿兄,她怕是說甚麼都沒用。
而當后門的門房瞧見姜芙這一身粗布短褐時可謂驚了一大跳,險些不敢相信這竟是他們娘子。
姜芙則是叮囑他不許告訴任何人,爾后小心地避開下人們溜至她的軟玉軒。
除了后門門房,她往軟玉軒來的一路都未被下人見著,她忍不住給自己豎了豎大拇指。
姜芙,機靈!
“篆兒,我回來了!”她邊往院中樓閣去邊揚聲喚篆兒。
也不知道她交代的事情篆兒是否辦妥當了?
姜芙一邊攪弄自己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長發一邊跨進樓閣正屋,“篆兒?”
還沒回來?
而當她話音才落,便聽得姜蒲渾厚有力的聲音自屋里沉沉傳來,“回來了?”
姜芙的心不由“咯噔”一跳。
作者有話說:
沒得那麼快成親啊仙女們!(笑哭.jpg)
姜芙:我現在收腳還來得及嗎???
第27章嫁人 [V]
軟玉軒是姜芙的閨閣,姜蒲雖是她親長兄,但若非必要,他從不會踏足軟玉軒。
然而眼下他卻是在姜芙不在府上時徑自來到這軒中屋閣里等她,這如何能不讓姜芙緊張?
姜芙連忙扯扯自己身上衣裳,再咽了咽口水,緩緩走進屋里。
阿兄是為了何事而來?她得拿捏清楚了,才好應對。
篆兒也真是,怎不到這外邊來等著她告訴她阿兄在里邊呢?
若是曉得阿兄在屋里,她就不這般快進屋來了,這會兒她是退也退不了,她若是此時再退出屋去,不論阿兄更是為了何事而來,她的舉動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她不可先自亂陣腳。
只要不是為著阿溯的事情,其余的,她都能應對得來。
然而,姜芙努力自我鎮定而深吸的一口氣還未呼出,便見她才在心中抱怨不給她遞話的篆兒低著頭站在神色陰沉的姜蒲身后。
見得她走進屋來,篆兒這才抬起頭來,一臉苦色地看著她。
阿嫂于筱筱則坐在姜蒲身旁,看著姜芙亦是一副明明情急卻又礙于姜蒲在旁甚麼都不敢多言的模樣。
姜芙不傻,見得這一副情況,心中已明了她的阿兄是為何出現在此處坐等她回來了。
這一瞬,姜芙心中卻是沒有方才將將跨進門檻時那般緊張了。
或許如此,也好。
否則她也不知如何開口同阿兄說才好。
現下倒是省了這一步了。
終究都是該讓阿兄知曉的,或早或晚罷了。
如今早一些,往后她便能光明正大地去見阿溯,無需再在阿兄阿嫂面前藏著掖著。
“阿兄,阿嫂。”姜芙心思飛快轉著,不忘上前同兄嫂福身行禮。
“怎的淋得渾身都濕透了?若是染了風寒可怎得了?”只見于筱筱自椅子上站起身,神色擔憂地朝姜芙走來,“趕緊先去換身干凈衣裳。”
于筱筱既不問她去了何處,也不問她為何穿成這般模樣,只一邊朝她走來一邊朝她使眼色。
顯然她是有意不在姜蒲面前提這些話,一心想將姜芙從自家男人面前拉開。
只是,姜蒲并不給她這個機會,他在于筱筱將姜芙拉走前又是沉聲問道:“穿成這般模樣,是上何處去了?”
說話間,他目光落到姜芙拿在手上的花兒。
一枝緋桃,一枝芍藥。
皆是今日沈溯送給她的,前邊她自慈幼局離開得匆忙,卻也沒有忘了他送她的這兩枝花兒。
“官人,且先讓酥酥去換身干凈衣裳,你再問她也不遲。”于筱筱柳眉微蹙,勸著臉色愈來愈陰沉的姜蒲道,“她這要是著涼染上風寒,回頭心疼著急的還不是你自個兒不是?”
“她都這麼濕淌著不知多少時辰了,還怕再耽擱這一時半會兒的?”姜蒲絲毫不聽于筱筱的勸,他盯著姜芙,壓制著胸前里的怒火,不容置喙道,“你今日要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一個月內都休想出這軟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