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小妹,他還管不管得了了!?
姜蒲一想到姜芙為了沈溯竟拿這般的方式來同他置氣,當即氣又不打一處來,“誰也別管她!夫人你也莫要再去管她!”
再這麼由著她任性下去,日后還怎得了!
“官人!”于筱筱急得眼角當即滑下淚來。
姜蒲狠著心不看她,甩袖大步離開。
是夜,于筱筱怨他怨得直接拿上自己的枕頭被褥,到了旁屋去睡。
姜蒲自是要把人給哄回來,誰知他連門檻都未能跨進,于筱筱便將屋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還險險打到姜蒲鼻梁上。
“官人若是不能讓酥酥好好吃飯,讓她餓出病來,我便一直歇在這邊,再不回去了。”隔著門扉,于筱筱聲音幽幽,語氣里是深深的怨怪。
姜蒲張了數回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說完,末了只能無奈地轉身回屋。
門后的于筱筱蹙著柳眉,她還要看看官人他能對酥酥狠心得多久!
姜蒲一夜未眠。
翻來覆去的,不是想著于筱筱怨怪他的模樣,就是想著姜芙餓出病來的模樣,愈想愈擔心,是以天才將將明時,便見他起身洗漱穿衣,連早飯都沒用,便往軟玉軒方向去了。
同樣擔憂得徹夜難眠的于筱筱亦是起了個大早,正拉開門,正巧見得姜蒲腳步匆匆神色急切地往院子外走,她非但不覺詫異,反是輕輕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官人不會坐得住的。
官人這位兄長,心疼酥酥都還來不及呢,怎會舍得酥酥傷心委屈。
就是不知那位沈郎君,值不值酥酥為他這般。
*
姜蒲不同于筱筱,到得軟玉軒時還好說好哄著屋里的姜芙開門,他就沉著臉叫了姜芙幾聲卻都未得她答應后,直截了當地抬腳踹開了緊閉的屋門。
驚了站在一旁的篆兒渾身一哆嗦。
“姜芙!”姜蒲氣沖沖地踩著被他踹倒在地的門扉入屋,慪了一肚子的火氣讓他直接喝出了姜芙的名字。
至于姜芙,就站在門邊上,撇著嘴生著氣地聽她阿兄在外邊喚她,正心道“她才不會這般輕易就給阿兄開門”時,姜蒲便直截了當毫不猶豫地將屋門給踹開了。
那雷擊般的動靜亦是驚得她渾身一抖,屋門重重倒地的聲音更是嚇得她心臟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以致這會兒踩在門上陰沉著臉的姜蒲瞪著她,她都沒法回過神。
姜蒲看她一副受驚的模樣本是心疼,然而還是繃住了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愈盯愈覺得她的臉比前日明顯瘦了一圈,氣得他直問道:“你故意不吃飯餓著自己是不是?”
姜芙不說話,只是輕咬著下唇,與他對視。
“你就是要氣死我是不是?”姜蒲又問。
姜芙依舊沉默,貝齒將下唇咬得更重了些,眼圈開始發紅。
“你不說話是不是?”姜蒲一連三問。
但這次他卻不打算再要聽姜芙的回答,而是咬牙切齒地轉身,“你不吃飯不說話,我就再去打死那個混賬!”
“阿兄!”姜芙著急忙慌地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再打他!”
然而姜蒲并未回頭,更未停腳,全然不顧拉著他胳膊的姜芙。
“阿兄你不要再打他!”姜芙急紅了眼,看姜蒲頭也不回的模樣,她當即慌得哭出了聲來,“他本就受了很重的傷,昨夜又已受了阿兄的打,阿兄今日再打他,他……他會死的……”
“嗚嗚嗚……”
姜蒲本是匆匆的腳步在姜芙的哭聲中倏地停了下來,并匆忙轉過身來。
只見姜芙雙手死死拽著他的衣袖,滿臉是淚,泣不成聲。
姜蒲記得很清楚,上一次見到姜芙哭得這般厲害的時候,是姜父去世之后他第一次回京再離開時,小姜芙因為不舍得他離開,也是像眼下這般拉著他的胳膊,哭著嚷著“阿兄不要走”。
在那以后,他的酥酥就漸漸長成了一個小娘子,愈來愈懂事,愈來愈有自己的見道,也愈來愈不需要他這個阿兄。
他說的話,她再也不愿意聽,又漸漸的,再不愿同他親近。
他反對她同蘇家小子往來,她便惱他怨他,連話都不再同他多說,他斥她任性胡鬧,她也全都沉默以對,如這兩日這般同他爭得面紅耳赤的情況,他的記憶里恍惚都再搜尋不到。
酥酥已經許多許多年,都未有像眼下這般同他胡鬧過了。
她這會梗著脖子同他爭吵、拉著他的胳膊鬧著不讓他走的模樣,才是真的在同他任性胡鬧。
夫人說的無錯,酥酥如今愿意同他胡鬧,是愿意同他親近了。
姜蒲這會兒既著急又心疼,既生氣又高興,心中五味雜陳一般,一時間竟沒了反應。
姜芙將他的胳膊愈攥愈緊,淚水模糊了眼都不敢抬手來擦,生怕自己一松手,姜蒲便會沖去傷了沈溯。
而看她淚珠子掉得愈來愈甚,姜蒲再多的火氣也都化成了心疼,只聽他似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只一個勁地答應道:“成成成,我不打他就是,酥酥莫哭了啊,再哭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