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嗚嗚嗚——阿溯……阿溯!”姜芙哭著笑了,這會兒除了聲聲喚著他,竟也不知自己能道上些什麼話來。
且見沈溯也終是抬起垂在身側的雙手,遲疑著緩慢著用胳膊輕輕環上姜芙哭得顫抖的肩,亦用下頷再抵上她的頭頂,輕輕摩挲,“莫要再哭了……”
正當姜芙用力點點頭時,她忽地就被從沈溯懷里拉開,她還未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便見沈溯整個人朝后狠狠跌到地上,半邊臉頰瞬間腫起,嘴角也溢出血來。
只聞姜蒲暴怒的聲音響徹整片花田,“混賬!竟敢對我酥酥動手動腳!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姜蒲前邊答應了給姜芙一刻鐘時間到這花田來同沈溯獨處,雖然半途后悔了想要跟過來瞧瞧,可走了幾步后又想到姜芙與于筱筱怨他的模樣,只能停下腳步,咬牙切齒地等著。
他掐算著一刻鐘的時間,眼下一刻鐘已到,卻還不見姜芙自后邊花田過來,當即沖過來尋人,不想正巧看見沈溯輕攬住姜芙肩頭這一幕,頓時渾身氣血上涌,上前來便是毫不猶豫地掄給沈溯一拳!
姜蒲這一拳頭,比之前夜他也是揍在沈溯臉上的那一拳有過之而無不及,揍得沈溯那還未完全的消腫的臉頰這會兒腫得更為厲害,不僅打得他嘴角淌血,便是鼻中都流出了血來。
如此便也罷,此刻更是見得他抬起腳,作勢就要朝跌在地上的沈溯身上踹去!
“阿兄!”姜芙飛快地擋到沈溯面前,姜蒲抬起的腳眼見收回不及就要踹到她身上——
姜蒲心驚,“讓開!”
姜芙煞白著臉,一動不動。
正當此時,忽見跌倒在地的沈溯一個鯉魚打挺般自地上一躍而起,攬住姜芙的腰,于這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往旁一帶,姜蒲的皁靴正巧擦著她裙裾而過。
然而他還未能站穩,姜芙也還未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見姜蒲又是一拳揍到他身上,又將他揍得跌到地上!
“竟還敢當著老子的面占我酥酥便宜!”混賬!氣煞他也!
“阿兄不要再打了!”這一回,姜芙徑自抱住了他的胳膊,不給他再傷沈溯的機會。
“你讓開!”姜蒲氣得不行,粗獷的臉上漲紅得緊。
“我不讓!”姜芙非但不讓開,反是將他的胳膊抱得更緊,“我不能讓阿兄再打他!”
再看姜芙雙眼紅腫且滿臉淚痕的模樣,姜蒲更是氣得氣血翻騰,“他都讓你哭成什麼樣兒了你還護著他!這還是男人嗎!?”
“這是我自個兒哭的!不干他的事!”姜芙這會兒也生氣了,“阿兄你不能這般來說阿溯!”
“你閉嘴!”
“我就不!”
“那我打死他!”
“阿兄!”
沈溯在旁聽他兄妹二人為自己爭執不休,擔心姜芙回家后日子不好過,忍著疼痛焦急地勸她道:“酥酥不必為我擔憂,莫要同兄長爭執。”
然他不出聲還好,姜蒲一聽他這一聲“酥酥”,當即甩開姜芙一拳頭又朝他招呼而來!
沈溯自是不敢還手,再一次被打摔至地。
姜蒲始終不解氣,“不是挺能打的!?倒是來接老子拳頭啊!”
沈溯哪里敢,這會兒不敢再說話,更不敢抬頭,只低著頭艱難吃力地爬起身來。
“阿兄!”姜芙急得直跺腳,想去攙沈溯,又怕更激惱姜蒲,只能紅著眼使出殺手锏,“阿兄你再動手,我就哭了!”
她話音才落,眼淚便隨著話音一并往下掉。
姜蒲霎時服軟,卻又不想在沈溯面前失了這顏面,當即抓住姜芙手腕,將她拖走,“跟我回家!”
姜芙不想走,卻又不得不走,她不舍又擔憂地看向沈溯。
沈溯不想她為自己憂心,遂將口中的血盡數往喉間咽去,朝她微微笑了笑。
姜芙被自家阿兄毫不猶豫地扔進了馬車,沉面厲聲吩咐姜順道:“送娘子回府!不親眼看著她回到軟玉軒,日后你也莫用再見我了!”
“是!阿郎!”姜順渾身一抖擻,也顧不得姜蒲有無的登上馬車來,馬鞭一甩,當即載著姜芙走了。
姜芙忙掀開車簾,探出頭來,看姜蒲還立在原地,著急道:“姜順你快停下!我阿兄還沒上來呢!”
阿兄這是還要留下,繼續對阿溯動手!?
這怎麼可以!
“阿郎只吩咐小的將娘子送回府,并未吩咐小的等他。”姜順可不敢停,“此路泥濘,娘子且坐好了。”
姜芙既急又惱,心知有阿兄的吩咐在前,姜順是不可能聽她的話的,便也不指望姜順能將馬車停下,只能沖尚無離開打算的姜蒲揚聲喊道:“阿兄!你不能再打阿溯!他、他受不住的!”
就算是打他,也要讓他好好敷藥服藥才行,阿兄不能只管打他又不理他!
直至馬車消失在姜蒲視線中,他這才陰沉著臉折身回身后沈溯的小院。
沈溯忍著渾身疼痛,將瑞香重新于花田里栽好,這才從后邊花田慢慢走回前院。
他此時不僅背上遲遲無法愈合的傷灼燒皮肉般疼,姜蒲方才揍到他身上的地方亦疼得他直不起背來,臉頰上的傷更是他僅僅呼吸都疼,甚至還伴著些微的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