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芙聽罷,當即抬起頭來,雖是紅著眼圈,卻是沖她呲著牙咧開一記笑顏。
“笑得可真難看。”于筱筱失笑,捏捏她鼻尖,“聽我與你阿兄的話,這可是酥酥自個兒說的。”
“嗯!”姜芙又用力點點頭,“可是這不包括讓我放棄沈郎君!”
“我曉得。”于筱筱又忍不住笑著再捏捏她鼻尖,“這事急不得,如今你阿兄可還在氣頭上,我亦不知那位沈郎君究竟是位怎樣的郎君,總得讓我先了解清楚了不是?”
“那阿嫂你覺得我阿兄能有同意我嫁給沈郎君的可能嗎?”姜芙噘著嘴,一臉小女兒家的煩憂。
“又不知羞臊了。”于筱筱忍俊不禁,“如今是不可能,但往后并不全然不可能。”
照官人對那沈郎君的賞識程度來看,若那郎君能有所作為,官人并非不會考慮他同酥酥的婚事。
且官人那夜可是道了一句他自己不覺有任何不妥的話。
‘他想要娶我酥酥,沒掙幾個軍功回來,休想!’
足見這事在官人心中并非毫無轉圜的余地。
不過這些,于筱筱并未同姜芙說。
畢竟,她連見都未見過那位沈郎君。
縱是官人覺得他才能了得,她也得清楚他的為人才行。
若是個表里不一的,即便他官居一品,也配不上酥酥。
酥酥的夫婿,必須要是個頂天立地的真君子。
她得尋個機會,親自會一會這位沈郎君才是。
“酥酥這些日子好生在家中待著即是,莫要再往西城外郊去。”于筱筱面色始終溫柔,語氣這會兒卻多了一分嚴厲,“你阿兄將姜順留在了那兒,那位沈郎君的傷勢,你也不必太過擔憂。
”
姜芙不吵不鬧,乖巧地答應:“我聽阿嫂的。”
“總有一種酥酥這幾日里忽地便長大了的感覺,明明都還是一點兒未變的小姣姣。”于筱筱欣慰不已,“來,同我一起將這些花兒插到花瓶里花籃里,這般好的花兒,總不能就這麼放著浪費了不是?”
“嗯!沈郎君栽的花兒本就是最好看的!”姜芙含笑步至庭院中,伸出手便拿了一枝芍藥,笑靨如花。
于筱筱想,看來她需要盡快見到那位沈郎君才是。
*
姜芙不得不安分地在家待上好些日子,姜蒲雖然未有再禁足她于軟玉軒中,但她不想姜蒲總因她而氣惱,便一連好些日都未有出府,若是實在坐不住時,她便去同糯糯玩耍。
糯糯是姜蒲與于筱筱之子,大名姜曜,如今一歲,正是牙牙學語時,也是蹣跚學步時。
“糯糯,你瞧這朵芍藥開得好不好?”姜芙將糯糯抱著坐在自己腿上,拿著一朵芍藥逗他。
花兒是幾日前姜蒲命人從沈溯那兒剪回來的,當時的花蕾今日已全開,妍麗不減,姜芙不舍扔棄一朵,直將自己的軟玉軒所有花瓶花籃全都用上了,又每日換著花往自己發髻間簪,連簪子都不用了。
糯糯揮著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要來抓芍藥,姜芙拿花兒撓撓他的小鼻子后便將其簪到了自己鬢邊,笑著道,“可不能給糯糯抓壞了,這可是姑姑最最最喜愛的郎君栽種出來的。”
正朝她走來的篆兒聽得她的話,忍不住掩嘴直笑。
娘子可真是,對著小郎君都不忘夸那賣花郎,小郎君哪里聽得懂!
只聽糯糯咿咿呀呀叫喚了幾聲,忽然蹦出一聲:“嘟……嘟!”
姜芙一愣。
“嘟嘟!”糯糯夠不著花兒的胖小手這會兒“啪”的一聲貼到她臉頰上來,笑得開心,正處在冒牙期間的他還不會吞咽口水,一條長長的哈喇子直接掛到了姜芙手背上,又再叫喚了一聲,“嘟嘟!”
“篆兒篆兒篆兒!你聽你聽!糯糯他在叫我‘姑姑’,是不是!?”姜芙一臉驚喜又激動地朝篆兒看來。
似是感受得到姜芙的歡喜,糯糯徑自“咯咯”地笑出了聲來。
一旁的乳娘不禁笑著替一臉發懵的篆兒道:“娘子沒聽錯,小郎君就是在喚娘子呢,就是還說得不清楚。”
“糯糯小乖兒!”姜芙興奮得照著糯糯圓乎乎粉嫩嫩的小臉親了又親,“日后長大了可不能像你爹爹那般臭脾性兇巴巴的吶!”
“嘟嘟!”糯糯也朝她臉上吧唧了一口,親得她滿臉口水。
“呀!糯糯,你這哪是在親姑姑,你這根本就是在朝姑姑臉上糊口水!”姜芙嘴上嫌棄,可眸中的笑意卻只有增無減。
一大一小姑侄二人的笑聲躍得滿庭院,感染了周圍的每一人,讓他們嘴角都揚起了笑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糯糯開始打哈欠,姜芙這才舍得將他交到乳娘懷里,由乳娘帶下去哄睡覺去了。
“今兒外邊的情況可有動靜了?”姜芙將目光自糯糯身上收回,轉頭看向篆兒。
只見篆兒眸中寫著興奮,用力點點頭,“都傳開了!”
姜芙滿意地揚起嘴角,又問:“我要見的人,掌柜那兒可幫對接好了?”
“對是對接上了,就是和上回說的有些不一樣。
”篆兒擰眉,“掌柜的原本說是由娘子來定時間地點,方才我去轉達娘子的話,掌柜的卻說對方改變主意了。”
“說是娘子還想要見人的話,就說今日未時正,州橋西大街的果子行甜津果子鋪前,見著一名身著胭脂色衣裳的年輕郎君,即是娘子要尋的人,娘子直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