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善變?果子行?胭脂色衣裳?
姜芙聞之不由蹙眉,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郎君?
篆兒面上猜疑之色更甚,“要不娘子這事還是算了吧?”
哪個郎君會穿胭脂色的衣裳?莫不成是什麼登徒子?
姜芙蹙眉問道:“現下什麼時辰?”
“回娘子,近午時了。”
“隨我回軟玉軒,換身衣裳。”姜芙默了默后緩緩站起身,道。
篆兒驚:“娘子這是要去州橋西大街!?”
姜芙頷首,舒了眉心,“青天白日的,又是果子行那般人來人往之地,還怕他是什麼歹人不成?你我多警惕著些即是。”
她怎會錯過這個能夠了解阿溯的好機會?
無論如何,她都要查出來是誰傷了阿溯的。
*
州橋東大街的如意當鋪,明面上做的是買當生意,暗里做的則是為顧客打聽以及網羅天下消息的營生。
畢竟有些客人要打聽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這一買賣只能作為暗地營生,斷無人敢端到明面上來。
所以篆兒才會驚于姜芙緣何會曉得這如意當鋪。
換做原本的姜芙,自是不會知曉這些個暗里買賣,但經從前連家利用蘇澤之手構陷姜家謀逆之罪后,她便四處打探消息以查明真相,那時候起她便知曉了如意當鋪這一地方,只是她所查之事背后牽扯不小,掌柜倒非不敢接,只是擔心她承受不起后果,便沒有接她生意。
當初她為此事還將掌柜的指責了一番,更是罵他膽小怕事,如今想來,掌柜的不過是良心未泯為她性命做了顧慮而已,更沒有因她的無禮同她計較罷了,畢竟敢做這門營生的,背后必有勢力,掌柜的又豈會是膽小怕事之人?
這一趟到州橋西大街,姜芙與篆兒皆換了便于行動的衣裳,若是遇到意料之外的情況,她們能夠方便活動。
甜津果子鋪極容易尋,果子行第一間鋪子即是,篆兒時常到果子行來為姜芙買果子,最常來的便是這甜津果子鋪,因為整個果子行,就屬這甜津果子鋪里的果子種類最是齊全,好似天南地北的果子,它都有,也新鮮,除了價錢較之別家貴上不少之外,其他無甚可挑剔的。
姜順這些日子被留在了沈溯那兒,姜芙坐不慣其他人駕的馬車,她今日出門是乘的轎子。
還未至果子行,她掀開轎簾,遠遠便瞧見了她此番要見之人,一襲胭脂色的褙子在人群里尤為顯眼。
姜芙倒未覺多詫異,畢竟這世上不乏些能人異士,傳聞這些人都與常人不大一樣,這口味怪異些,自也不難理解。
就是——
當姜芙來到那身著胭脂色褙子的郎君面前時,卻驚異地發現,對方竟是一名同她一般年紀的娘子,而非郎君。
想來是她尋錯人了,但看周圍并無穿胭脂色衣裳的郎君,姜芙覺著許是人還未到,正打算往旁再等等時,只見那娘子轉過身來堂而皇之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遭,篆兒當即擋到姜芙面前來,正要斥對方無禮,只見對方微微挑眉,“如意當鋪的客人?”
篆兒一驚,她如何知道!?難道——
姜芙自也驚訝,“娘子便是我來此要見之人?”
“不然呢?”女子粲然一笑,大大方方,“你看這時辰這附近可還有胭脂色衣裳的人?”
“可掌柜的明明說的是一位郎君!”篆兒總覺這其中有詐。
“話是我讓他這麼傳的,畢竟這世上,女子想同男人那般尋活計可沒那麼容易。”女子非但不辯解,反是無奈地聳聳肩,舉止倒似男子一般不講究,“有些狗男人一從掌柜那聽說我是女子,便覺不可靠,時常付了定金又反悔。”
“本娘子打聽消息的本事可比他們那些個男人要利索得多!看不起本娘子的,都是瞎了他們的狗眼。”
“所以咯,為了不影響我賺錢,就用這法子。”
“……”篆兒急了,“你們這根本就是勾結起來欺騙客人!”
“瞧你說的,活像你們被我騙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似的。”女子嗤笑一聲,吊兒郎當般地擺了擺手,“我能給你們想打聽的消息不就是咯?還講究我是男還是女?難道我是個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本事?”
“你——”篆兒被女子懟得胸中氣悶,卻又啞口無言沒法還嘴,只能漲紅著臉回過頭來找姜芙求救,還以為姜芙會同她一般羞惱,誰知姜芙竟是在笑。
“娘子!”篆兒深受打擊。
“我覺得她說的挺對的。”姜芙笑著輕輕拍拍篆兒的肩。
“……”篆兒瞬間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吧得厲害。
姜芙觀對方言語雖粗俗了些,但并非歹人之相,相反,身為女子,她眉目間卻自成一股子英氣,身上全無尋常女兒家若柳扶風般的嬌氣,反頗具男子身上才有的朗逸之態,像極故事里所描繪的江湖女俠客。
“敢問娘子如何稱呼?”姜芙含笑客氣地問。
“玉瑤。”女子大方相告,毫無遮掩遲疑之態,“玉石的玉,瑤池的瑤。”
這倒顯得姜芙未先將自己名姓相告是為矯情了,只見她略顯尷尬,這才道:“我姓姜,單名一個芙蓉的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