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身旁走著旁的男人,他心中如此嫉妒又是為了哪般?
他定是,瘋了。
他對姜芙動了真心。
此般見著姜芙站在沈溯身旁,他更是眼紅般伸出手去,要將姜芙扯到自己身旁來。
然而他的手還未能靠近姜芙,便先被沈溯拂開了去。
不僅如此,他更是擋到了姜芙身前來,既將她護著身后,亦阻隔了蘇澤的視線。
姜芙萬萬沒想到沈溯會有如是舉動,她驚詫地眨眨眼,然后竊喜般的抿嘴一笑,就這般乖乖站在他身后,抬起手輕輕拉住他身后的褙子。
沈溯方才那一拂帶著的是護住姜芙的氣勢,因而力道頗重,向來文弱的蘇澤險些被他拂倒在地,好在他及時穩住了身子,雖不至于摔倒,卻還是狼狽地往后踉蹌了幾步。
又兼姜芙本就生得嬌小,這般被沈溯擋在身后,從蘇澤的角度來看,莫說能瞧見她的人,便是她的一個衣角都瞧不見。
蘇澤重新站正身子,看著沈溯的眼神愈發陰冷,眸中深處狠毒滋生,以致他拋卻了尋日里的溫潤模樣以及讀書人的修養與氣度,輕蔑且鄙夷地冷冷道:“一個連衣裳都靠他人買的人,你算甚麼東西?”
也配站在他與酥酥之間?
他方才瞧見了他的手,傷痕累累且粗糙不堪,乃經年做著粗活之人的手,穿這麼一身質地上乘的衣裳,若非借他人的,便是酥酥出錢所置,如此裝模作樣的骯臟東西,也配攔他?
沈溯身后的姜芙強忍住沖出來摑蘇澤一掌的沖動,憋著一口怒氣,將沈溯身后的褙子愈抓愈緊。
她不能出去,阿溯既將她擋在身后,她便不能再沖出去擋在他前邊,這般會折了他顏面。
傻木頭,罵他,罵他!
他才是個狗東西!
“在下是何人無需同閣下多言。”沈溯清楚地感受到他身后的姜芙用力抓緊著他的褙子,他并未因蘇澤輕鄙的話而動怒,他依舊如同方才一般神色冷冷地看著他,不卑不亢道,“在下只知既是酥酥不喜閣下,那閣下便當自重。”
“酥酥的閨名也是你一介匹夫能喚的?”蘇澤眸中陰冷更甚,話語間的嫉妒是他自己都未有察覺到的。
沈溯此時覺到被他擋在身后的姜芙在他背上撓了又撓,顯然是氣急敗壞地要忍不住了。
雖然未能轉過身去瞧她,但沈溯想象得到她這會兒定是既急又惱的模樣,因蘇澤的話而心生不安的他頓時有如吃了一記定心丸一般,竟是不緊不慢地反問蘇澤道:“那閣下又配嗎?”
蘇澤向來清高,現下這般同沈溯平視著說話已覺有辱了自己,又如何受得住沈溯這般同是不屑般的言語,然而他偏不能失了他讀書人的顏面,正捏緊雙拳咬牙切齒再要說出些折辱沈溯的話來時,本是緊閉的襄南侯府大門此時由里緩緩打開。
門軸轉動的厚重聲響打斷了蘇澤已到嘴邊的話。
沈溯身后的姜芙亦聽得自家府門打開的聲音,自然而然自他身后探出頭來,好奇地去瞧是誰人出來了。
厚重的朱色門扉朝兩側完全打開,身著絳紫色褙子的于筱筱自高高的門檻內緩緩跨出腳步來。
她生于書香門第,端莊嫻雅有如刻在了骨子里,饒是不言不語,當家主母的氣勢也盡在她的舉止當中,讓蘇澤見之不敢再多言一句,而是微微退至一旁,客氣且有禮地于她拱手行禮:“澤見過姜夫人。”
“阿嫂。”姜芙也自沈溯身后站出來,卻沒有去到于筱筱身側,而是站到沈溯身側,見他遲遲沒個聲響,她不由悄悄地捏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示意他莫要光顧著發愣。
萬萬沒想到會遇到于筱筱的沈溯這會兒緊張得根本不知如何應對,覺到姜芙在扯晃他的衣袖,他才木訥僵硬著道:“見、見過姜夫人。”
好不容易道出口的話,卻磕巴得好似個大舌頭。
一旁始終端得冷靜謙和之姿的蘇澤眸中俱是嗤笑鄙夷,看著再裝不出冷靜模樣的沈溯有如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于筱筱并不言語,只是目光緩緩看過言行舉止皆帶著書卷之氣的蘇澤、再到身材頎長精壯但這會兒卻整個人緊繃得有如木頭樁子般的沈溯,最后才到姜芙。
姜芙見自家阿嫂的目光落到她仍抓著沈溯衣袖的手上,當即收回手來,卻始終沒有離開他身側,生怕他獨自一人站著會被嚇得躲逃起來。
“既是回來了,在門外這兒牽扯不清成何體統?”于筱筱看著姜芙道。
她面上并無慍色,語氣亦是溫溫和和的,然而愈是如此,愈讓人覺得她言語間的不悅與嚴厲。
姜芙是清楚自家阿嫂脾性的,知她斷不會當真對自己動怒,可對于旁人,她便拿捏不準了。
為免于筱筱遷怒于沈溯,她不由急道:“阿嫂,不干沈郎君的事,是我讓他送我回來的。”
阿嫂可不能同阿兄那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怪并遷怒于阿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