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筱筱面上無奈更甚,再次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個小姣姣,真是愈發不知羞臊了。”
“嘻!”姜芙呲牙一笑,將腦袋靠到于筱筱肩上,“這是在阿嫂面前我才敢這樣嘛,酥酥知道阿嫂待酥酥最好,也最曉得酥酥了。”
“就屬你嘴最甜。”于筱筱終是又被她逗笑了。
姜芙撒嬌地用腦袋在她肩頭蹭了蹭后這才又看向她,好奇地問道:“阿嫂方才怎的會到門外去?”
且出現得那般及時,像極了有意為之。
甚至還狠狠地撕了一把蘇澤那虛偽小人裝模作樣的偽君子面皮,真真是讓她完全想不到。
阿嫂尋日里便是待下人都溫溫和和的,可從不會如此黑臉向人。
不過,阿嫂方才的言語,可真是太令人暢快了!
“還不是因為遲遲不見你這個小姣姣回家來?”于筱筱倒也不將自己心中所想瞞著,“聽得篆兒不當心漏了嘴說你那位沈郎君送你回府,左右我也無事,便到外邊去等等瞧瞧。”
沒曾想卻是見到了蘇澤那般不為人知的丑陋一面。
看姜芙仍是一副詫異不解的神色,于筱筱接著道:“我本就尋思著見上一見那位讓我酥酥牽腸掛肚的沈郎君,又怎辦都不合宜,現今他既送你回府,依待客之道將他請進府來坐上一坐,喝一盞茶,既未失了我們襄南侯府的禮數,也正好讓我見見他的為人,這般豈非正好?”
她雖不擔心酥酥心儀的郎君會是個歪瓜裂棗模樣的,卻也未想到竟是個如此儀表堂堂的。
給人的感覺并非時下京中年輕郎君那般的文質彬彬,而是常年操練的將士骨子里那般的剛勁。
于筱筱雖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可她自年少時便不同與京中大多娘子那般喜愛只知舞文弄墨的讀書郎,反是欣賞握刀持槍的軍中將士,否則當初她也不會一眼便心儀健碩有力但容貌尋常的姜蒲。
于她眼中,男兒郎便該頂天立地剛勁有力,而非是稍稍提些重物便氣喘吁吁的弱柳。
兼之方才在門外還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郎蘇澤同沈溯做比,原本只是想觀一觀沈溯是何模樣以及為人如何的于筱筱現下是愈瞧他愈覺滿意。
出身雖不如人,可他如今還不過弱冠的年紀,放眼整個京城,除卻得圣恩蒙蔭的門戶,在弱冠之前便能有官身或功績的屈指可數,可誰又能知他們弱冠之后不能出人頭地?
且官人還極為賞識這位沈郎君的才能,若加以指印,并非不能成才。
只不過,還不知他自己是緣何打算的。
姜芙聽了于筱筱的話,雖是高興,同時也擔憂得抿起了唇。
“要是遇著阿兄,怎麼辦?”她曉得依阿嫂的性子定是要見一見阿溯的,可是阿兄……
想到沈溯將將恢復的身子,姜芙便忍不住擔心,若是讓阿兄在府上見到阿溯,指不定他會出手比前兩次更重!
于筱筱知曉她的擔憂,不由輕輕拍拍她將自己胳膊愈抓愈緊的手,微微笑道:“放心,有阿嫂在,不會讓他傷人的。”
姜芙這才又眉笑顏開,“阿嫂最最最最好了!”
她們姑嫂二人走在前邊有說有笑,卻是苦了獨自走在后邊的沈溯。
他因緊張而渾身繃得僵硬又筆直,手心里的汗水沁得指縫都滿是濕意,腦子里這會兒更是遲鈍得做不得任何思考,他跨出的每一步都想要往后轉身,逃離這座讓他不知所措的府邸,他更是下意識地想要將頭低下。
這般一來,他瞧不見旁人,便能于心中寬慰自己,旁人也瞧不見他。
可前邊姜芙的身影卻又讓他如何都低不下頭。
唯有看著她,他才覺自己有敢于隨她往前的勇氣與力量。
她在往前,他便不能后退。
顯然是清楚他心中的不安,姜芙不時回過頭來看他。
在抵前廳前最后一次回頭看他時,姜芙發現他竟是緊張得走出了同手同腳的模樣來,連跟在他后邊的篆兒都忍不住笑他。
“阿溯,我方才探了我阿嫂的口風了,阿嫂她還是頗滿意你的。”姜芙在于筱筱入前廳至落座間的這個空檔折回沈溯面前來,扯著他的衣袖噙著巧笑飛快且小聲地同他道,“傻木頭,別這麼緊張呀,我在的呢。”
說罷,她將自己的隨身帕子塞到他手心里,這才重新回到于筱筱身側。
“沈郎君無需太過拘謹,且坐。”已然落座的于筱筱瞧沈溯站在椅子旁遲遲不敢動,不由溫聲請他入座。
沈溯這才動作僵硬地坐下,卻是如坐針氈,手中緊緊抓著姜芙的帕子。
篆兒很快便將早已備好的鹿梨漿端上來,只聽于筱筱又道:“這是酥酥尋日里最喜喝的甜漿,沈郎君且嘗。”
沈溯向來寡言,現下更是因為拘謹而成了“啞巴”,連客氣的話都忘了說,只端起篆兒放在他手邊的碗盞,一口氣便喝了大半盞的甜漿。
喝得太急,以致他根本就嘗不出是何味道,只知是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