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沈溯有些哭笑不得,這兒是阿洄的家,斷不能讓阿珩對侯府有了這般的誤解。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便又被小世子打斷,“阿溯阿溯,我帶了樓先生來了,阿洄在屋里是不是呀?阿溯你快快帶樓先生進去看阿洄!”
“樓先生的醫術可厲害可厲害了!一定能醫治好阿洄的!”
小世子邊說邊轉身去抓樓明澈的手,急得直催他:“樓先生你快些呀!”
沈溯不似江掌柜,從不曾聽過神醫樓明澈這一人物,也不知他究竟是否如小家伙說的這般厲害,可既是小家伙不辭辛苦請來的人,縱使不是大夫,他亦客氣以待。
他才要同樓明澈拱手行禮,卻見樓明澈忽地伸出雙手,“啪”的一聲將雙手掌心貼到沈溯兩邊臉頰上來,硬生生般將他正低下去的頭抬起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迫使沈溯不得不抬眼與其對視。
姜芙以及旁的所有人亦被樓明澈這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給整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
只見樓明澈只是盯著他問:“聽阿珩說,你養了一只大狗?”
沈溯不明所以,只茫然又怔愣地點點頭。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樓明澈又問。
“沈、沈溯。”沈溯仍是怔愣,除了老實回答樓明澈莫名其妙的問題,再無其他反應,就這麼任他的雙手巴在自己臉上。
“沈溯啊……”樓明澈眸中有失落閃過,“我還以為你叫嘉安呢。”
長得與項嘉安那臭小子太像了。
可那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項嘉安那小子早就死了,項家王室也早已玩完兒了,眼前這小子又怎會是項嘉安那臭小子。
失落中似是帶了些不得不承認的無奈,樓明澈在收回手前由不住拍了拍沈溯的臉。
聲兒挺響,以致本是怔愣在旁的姜芙兩步并作一步,飛快地沖到沈溯身前來,擰著眉瞪著眼用力拂開樓明澈的手。
饒他是天下神醫,姜芙這會兒一心只想護著沈溯,哪里管他是誰人,瞪著他斥聲道:“你做甚麼!?”
看著眼前的沈溯以及他身前一心護著他的姜芙,樓明澈有種再見到項嘉安夫婦二人的錯覺,他微微一怔,爾后嗤姜芙道:“緊張什麼?我不過是看你男人同我一個故人長得很是相像而已,我可對男人沒興致。”
姜芙想著沈溯方才被樓明澈啪啪拍在臉上的那兩下,雖然不疼,可她也心疼,不由惱著懟道:“萬一你有呢?”
“……”沈溯在后輕輕拉住姜芙的胳膊,以將她自自己面前拉開。
但見樓明澈忽地笑了,不與她再爭辯,而是懶洋洋道:“說了讓我來救人的,人呢?”
樓明澈說完,瞥了沈溯身后的屋子一眼,不待誰人說上什麼,他已徑自抬腳往屋子方向走去。
推著平陽侯重新折回這曲院里來的沈南此刻如箭般來到沈洄屋外,擋在屋門前,擋住正走過來的樓明澈,面色陰沉,“閣下何人?以何救治公子?”
即便這個孩子乃信陽王世子,終究也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連御醫都對公子的病束手無策,一個孩子找來的大夫,能做得了什麼?
更何況還是個不修邊幅的糟亂之人,如何能是懸壺濟世的大夫?
莫妨礙屋里正給公子診治的大夫才是!
“我嗎?樓明澈。”樓明澈看向擋在他面前的沈南,本是漫不經心的臉上忽然寫滿了不耐煩,“不讓我進去?成,那我走了。”
說著,他當真轉身便要走。
“樓先生!”姜芙與小世子齊齊雙雙一左一右地拉住他。
“沈南讓開!”但見平陽侯此時急急滾動身下輪椅來到樓明澈跟前,朝他深躬下身,身子躬得幾乎貼到雙腿上,懇求道:“還請樓大夫救犬子一命!”
樓明澈這個名字,平陽侯在為沈洄尋醫問藥的這十數年里再已熟悉不過,可無論他如何尋,都無緣能得其消息,更從不曾得以一見這位被世人冠以“神醫”“醫仙”之稱的樓大夫。
如今這位神醫親自來到平陽侯府,來到曲院,來到沈洄屋前,令平陽侯震驚,令他難以置信,更令他激動得渾身發顫。
“樓先生你不要理他們這些不懂事的,你快快先去救阿洄!”小世子并未理會平陽侯,只一個勁兒的將樓先生往屋里拉去,十分不客氣地用小身子擠開愣在屋前的沈南。
只見十五與桃子緊跟小世子身后,須臾之后,屋里的所有人皆被十五扔了出來,便是小世子也都被一并“請”了出來。
小世子不服氣,被桃子箍在懷里帶出屋來,一邊蹬著雙腿一邊嚷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看著阿洄!我可以給樓先生幫忙的!”
沈溯見狀,正要上前勸小世子,忽聽得樓明澈在屋中揚聲嚷道:“那個叫沈溯的小子!進來!”
本是不服氣的小世子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老父親般拉過沈溯的手,語重心長叮囑道:“阿溯你進去吧,可一定要好好聽樓先生的話,我和酥酥就在外邊等著你與阿洄啊。
”
突然就被樓明澈點名的沈溯看著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世子,著實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