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走到門框邊上,只見地上一大灘呈噴射狀的血跡,落地形狀非常利落,血箭指頭一概向外,全然沒有中斷的痕跡。
侯宏昌的尸體仰躺在地面上,已經被白布蓋住了。韓越輕輕跨過地上的血跡,把白布稍微一掀,就看見侯宏昌的臉還保留著生前極度驚駭的表情,圓睜雙眼,無法瞑目。
韓越雖然跟他交情不深,但是前不久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轉眼間就成了尸體,不禁讓他心里微微一嘆。
“整個脖子都幾乎讓人劈斷了,喉管完全切斷,頸椎碎裂,只要傷口再深兩厘米他頭就掉下來了。”裴志走上前來,蹲在韓越身邊,嘆了口氣:“我剛才跟法醫談了一下,你猜兇器是什麼?”
韓越仔細觀察著侯宏昌的脖子:“匕首?”
“——刀。短刀。”裴志用手比劃了一下,“比匕首略長,刀刃弧度更大,并且極度、極度的鋒利。這麼恐怖致命的傷口只要一劈就能完成,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韓越沉默了一下:“……聽起來像某些軍刀。”
“一般人拿不到軍刀,就算拿到也不可能——”裴志斟酌了一下,低聲道:“——不可能使得比職業軍人還在行。”
這時兩個法醫提著箱子走過來,裴志和韓越便起身讓到一邊。侯宏昌的父母并侯瑜的母親也來了,兩個女人正抽抽搭搭的抹淚,侯宏昌的父親侯副市長悶頭在一邊抽煙,臉上神情極度肅厲可怕。
裴家跟侯家沾親帶故的有些關系,裴志便在邊上安慰了幾句。韓越是老司令派過來幫忙的,就在外圍負責安排警衛,調動警察,通知攔住聞風而動的記者。
作為這棟公寓的戶主,成旭蓉已經在客廳外間被看管起來了。雖然她平時也算圈子里的風云人物,不過到底是個女人,遇到這種情況一下子就亂了陣腳,只知道在邊上抽噎,臉色蒼白驚恐。
“我一聽說這個消息,就覺得這事跟她沒關系。”侯瑜不知道什麼時候抽完了煙,臉色灰敗的回到案發現場,低聲對韓越道:“她平時巴著侯宏昌還來不及,沒膽子也沒能量做出這種事情來。”
韓越點點頭,走到客廳里去,示意看管成旭蓉的那兩個女警稍微離開一下。
“真的……真的不是我!”成旭蓉平時風流嫵媚的勁頭全沒了,臉色差得像鬼一樣,幾乎神經質的念叨著:“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在浴室里,根本就沒出來,等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已經……”
韓越打斷了她的念叨,“你好好回憶一下,把當時的情景說給我們聽聽。”
“我當時在浴室里邊啊!”成旭蓉爆發出來,“侯宏昌來的時候我還在浴室里,我跟他說再過幾分鐘我就出來了啊!結果這時候我聽到門鈴聲,對,門鈴聲,然后侯宏昌問了一句是誰……”
“他去開門了?”
“他說‘來了來了’,當時我在開水,也沒注意是來了什麼人,我什麼動靜都沒聽見!我還以為是他那幫朋友過來找他,等過一會我從浴室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倒在門框這里……已經……”
“從你聽見侯宏昌去開門,到你從浴室出來,中間大概有多長時間?”
“五分鐘……”成旭蓉恍惚了一下,又遲疑的改口:“……三四分鐘?”
“什麼可疑的人影也沒見到?”
“沒有!真的沒有!”成旭蓉一下子哭出聲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韓越和侯瑜對視一眼,彼此目光都非常沉重。
成旭蓉雖然已經被嚇破了膽,但是對于當時場景的回憶還是很清晰的。從她的敘述來看,侯宏昌在給兇手開門之后,連一聲呼救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立刻殺害,瞬間就從人變成了尸體。
緊接著不過兩三分鐘后,成旭蓉從浴室出來,兇手已經不見影蹤。不管兇手是從樓梯跑下樓還是用別的什麼手法離開現場,動作都非常迅速敏捷,可見并不是臨時起意犯案,而是事先進行了精心的策劃和計算。
來之即戰、一戰斃命、戰畢即走,不管是時機、過程、結果、逃脫,都把握得極度精確,讓人不禁深深膽寒。這樣精悍強橫的殺人手法絕對不是普通人所為,職業殺手都很少能達到這樣的水準。
不祥的預感就仿佛厚厚的云層,沉甸甸壓在了眾人心上。
這時裴志走上前,拍拍侯瑜的肩:“過來看看,去調查小區監控錄像的人回來了。”
第10章 猜測 ...
在看錄像之前,所有人都把取得線索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錄像上。然而在看錄像之后,這希望被破滅得干干凈凈,連渣都沒留。
面對著成旭蓉這棟公寓的攝像頭,只留下侯宏昌進去的影像,隨后就再也沒有人走進這棟公寓。不論是兇手走進樓梯還是事后逃逸,都沒有留下一丁點影子,仿佛那兇手插翅膀飛了一樣。
侯宏昌他媽當時就爆發了,哭著追打小區里負責安全攝像的人,硬說是他們安全措施不完全,監控錄像有盲點,這才害了自家的寶貝獨苗。
侯宏昌他爸要攔卻沒攔住,只能蹲在一邊,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