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中國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交通事故要判極刑,但是侯宏昌酒后駕駛,罔顧人命,事后一意推卸法律責任,甚至將被他撞死的孩子的生命踩在腳下任意踐踏……他所犯下的罪行不僅僅是撞死了一個孩子,而是他完全打破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作為一個共和國所賴以依存的憲法的權威和尊嚴!”
楚慈的語氣不重,但是極度凜冽,韓越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三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世界人權宣言第三條規定,人類享有生存的權利、自由的權利、保障人身安全的權利。刑法第十四條規定,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引起危害社會的后果,卻希望并放任這種危害發生,屬于性質惡劣的故意犯罪。”
楚慈頓了頓,望向韓越的目光帶著微微的鄙薄和輕蔑。
“酒后駕駛導致交通肇事,這當然罪不至死。但是侯宏昌將自己的特權置于普通民眾的最高生命權之上,這種行為的性質屬于違憲。這種違反普世價值和人權憲政的罪行,足夠他死一千次都不夠!”
韓越直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沒錯,但是這種直覺又讓他心里微微發緊,從脊椎上竄起一股森冷冰涼的寒意。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某些階層的人不會認同這個觀點的。”
楚慈一言不發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大步走出客廳,重重關上了書房的門。
第11章 炮灰二手車 ...
因為這場爭吵,楚慈跟韓越冷戰了半個多月。
實際上冷戰也只是楚慈單方面的而已,因為韓越該干什麼干什麼,一點都沒耽誤。平時楚慈就冷冷的,冷戰時期不過更寡言少語一些,韓越那粗糙的痞子神經壓根就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再說韓越最近也忙。雖然處里沒什麼事情需要他親自解決,但是侯宏昌被殺事件需要幾個家族聯合起來出力幫忙。韓家老大基本是不頂用的,不論大小事都只能依靠韓越。
另外一件事就是把韓強安排到軍需處去。韓老司令和韓越兩人的面子加起來,足夠讓他在軍需處得個既有油水又清閑的體面位置,但是司令夫人并不滿足于此。按她的話說,韓家并不缺錢,也并不缺體面,韓強這麼大一個兒子了,怎麼能不給他安排個有實權的地位?
為這“有實權”三個字,韓越簡直暴躁不已,幾次回家去跟他媽瞪眼睛拍桌子。要知道他在軍隊混到“有實權”這個地位可是足足花了十年,而且是第一線上出生入死的十年,中間充斥了多少血汗簡直一言難盡。現在司令夫人輕飄飄一句話,就要把韓強安排到又有地位又有實權的位置上去,談何容易啊?
因此韓越這段時間以來心情極度惡劣,就像個點著火的炮仗,隨時都可能爆發。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人在外邊的事情,絕對不能帶回家來跟女人抱怨,所以這段時間在家一直陰沉個臉,最多站在窗口一根根抽煙。幸虧楚慈這段時間比平常還寡言少語,有時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家里安安靜靜鴉雀不聞,完全杜絕了韓越找碴發火的可能。
韓強的前途問題終于在忙活一個月之后得到了解決,司令夫人和韓越各退一步,通過幾個過硬的鐵關系,給韓強安排到了一個比較緊要的二線位置上。雖然司令夫人還有微許的不滿,但是想想大兒子確實干事不靠譜,也只能嘆口氣認了。
韓越好不容易結束一項大任務,情緒頓時緩和了很多。當天他特地問部隊下屬大酒店要了兩大盤肥嫩的螃蟹全蛋面,碼得整整齊齊的一盒片皮烤鴨,兩條五斤重的肥大的黑魚,又要了幾顆黑松露帶回家去配菜。路過菜市場的時候他甚至停車買了幾顆菜心,打算回家讓楚慈清炒一下。
楚慈做復雜的不在行,但是小炒很得勁。再說一桌子雞鴨海鮮太膩味,也該有一碟子素菜開開胃。
回家后韓越先打電話給楚慈叫他早點回來,然后去廚房把菜加工一下,黑魚剖開煲上,菜心洗洗干凈,切好待炒。
忙活完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早過了平時楚慈下班的時間。韓越打他手機,打了好幾次才接通,聽著那邊聲音還挺喧雜,好像是在大馬路上。
“我車壞了。”楚慈平淡的說,“堵在三環上了。”
“我他娘的叫你開那輛大奔,誰叫你不聽的?整天開那破車我就知道早晚要壞!”韓越一時脾氣沒控制住,聲音高起來,“你人在哪兒呢?”
“……成旭蓉那個酒店附近。”
韓越皺起眉:“那不是你回家的路啊,你上哪兒逛去了?”
手機那邊沉默半晌,緊接著楚慈一言不發,直接把電話掛了。
事實上楚慈一貫反感韓越盤問他上哪去了,干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