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恨日本人比恨我們要多多了。怎麼,我家老爺子怎麼說?”
“九處的人已經不敢再對幾個世家門閥做什麼了。韓司令已經準備從臺江動身來北京,但是在浙江還有一些人情要了結,回北京得等半個月之后。我出來前我爸還說,韓司令說不定要給你打電話呢。”
韓越點點頭,“我想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聽我爸的意思,韓司令這次特別感謝楚工。等你出山以后真得好好謝謝人家,要不是楚工,這次你十有八九得死在山谷里。”
韓越笑起來:“確實……我后來想,如果那時一個人孤零零死去的話,老子一定會變成永世不得超脫的厲鬼吧。當時我還硬撐著叫他趕緊走,后來想想,操,他要是真走了我可就崩潰了……所以這種事千萬不能有下次,一次他娘的就夠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嘗試第二遍了。”
“那你以后就要學著對人家好點。”裴志也笑起來,低下頭去彈煙灰,“萬一讓他跑了,說不定會有其他人愛上他呢。”
因為剛好是飯點,裴志就留在他們家吃了頓餃子。楚慈顯然懶得自己動手包餃子,那是從超市買來的速凍小水餃,回來一下就行。
楚慈在家里的時候吃很多零食,餃子只吃幾個就擱筷子了。裴志倒是呼嚕呼嚕吃了四十來個,吃完一抹嘴說:“我去洗碗。”
這套公寓的廚房和餐廳是隔開的,中間一堵墻,還要繞個門。裴志走進廚房的時候,楚慈正往水里加洗潔精,看到他端著碗進來,一聲不吭的甩下膠皮手套往外走。
誰知道擦肩而過的時候裴志突然錯開一步,半邊身體擋住了他的腳步。
楚慈頓了頓,眼睛越過裴志的肩頭望向門外。
他那樣子就是沉默的拒絕,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看懂。裴志眉頭皺了一下,輕聲問:“你躲我干什麼?”
楚慈垂下眼睫,默不作聲。
兩個人在狹小的廚房里對峙了很久,不管裴志怎樣緊盯著他,楚慈都一個字也沒說,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
空氣的溫度仿佛在一節節上升,漸漸逼近爆炸的臨界點。客廳里傳來電視和碗筷的聲音,不一會兒手機鈴響起來,那是韓越的電話。
裴志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最終讓開一步。
“……不要提防我,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楚慈沉默著不置可否,抬腳走出了廚房。
裴志忍不住轉頭目送他離開,只見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把碗放在那里,我來洗。”
那天裴志離開的時候韓越在打電話,是韓老司令從臺江打過來的。
韓老司令在最開始的時候并不知道韓越在山谷里經歷了怎樣的兇險,后來別人說給他聽的時候,這個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戎馬一生的老軍人駭得雙手顫抖,幾乎無法說話。保健醫生慌忙給他喂了一顆保心丹才讓他鎮定下來,然后慢慢告訴他韓越已經獲救了,是他身邊一個姓楚的工程師把他扶出山谷的。
“我沒事,”韓越一邊打電話一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打火機,“一直在楚慈家住著,就我跟他,沒外人。龍紀威根本不敢過來,這里是居民區,老龍一暴走這整整一個小區的上千居民都要完蛋。
他再心狠手辣也不敢對著這麼多普通民眾下手。……什麼,我的腿?哦現在還不能隨便走路,任家遠說還得躺一個星期。……告訴你了沒別人,是楚慈照顧我。”
韓老司令在電話那邊不知道囑咐了些什麼,韓越笑起來,說:“我知道,我會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異乎尋常的溫和,臉部硬挺的線條都柔和下來了,看上去完全沒有一貫的兇悍,反而有些由衷的喜悅和溫柔從眼底流露出來。
看上去簡直不像是那個正常的,暴躁的,悍匪般的韓二了。
楚慈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拿著杯鮮榨的蘋果汁在喝。韓越剛好掛了電話,看到他出來就張開手,笑道:“給我抱抱。”
楚慈面無表情的把喝空了的杯子往他手里一塞,轉身就走。
韓越是何等眼疾手快的人,就算腿受傷了,手還是很敏捷的,剎那間閃電般的一撈,就把楚慈結結實實掠到了懷里,緊貼著脖頸去親他的耳朵。低聲笑道:“我家老頭子說,等回北京后請你上我家吃飯。”
楚慈偏過頭,淡淡的說:“我已經去過了。”
“這次是好事,老頭子肯定要感謝你。沒關系的你就去吧,我爸一輩子都很少感謝人,他肯定會給你好東西的。”
楚慈眉心皺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
韓越這一親就有點忍不住了,自從受傷以來他就沒近過楚慈的身,有時候當著楚慈的面上廁所或者是洗澡,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煎熬!能聞見楚慈身上的味道,能摸到他的皮膚,能看到他在一伸手就能抱進懷里的地方晃悠,卻只能把滿腔欲火自己忍著!韓越寧愿開車翻懸崖一千次,也不想再忍受這種欲火焚身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