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搖搖頭,突然問了一句:“韓越,你喜歡我?”
韓越一愣,緊接著坦然道:“是,我喜歡你,喜歡得要命。”
“那既然你喜歡我,能不能求你從此以后放我自由?沒有你我能過得很好,你就當是最后喜歡我一次,讓我以后的人生都從此解脫,你說好嗎韓越?”
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光線從窗口斜斜的射進來,韓越的身影在地上無限蜿蜒曲折。過了很久他才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道:“好。”
他答應得這麼爽快,反而讓楚慈稍微愣了一下。
“你別這麼看著我嘛,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韓越用手揉了揉眼睛,雖然嘴上苦笑著,神態卻很平靜,“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討厭我……真沒想到。你看,老爺子都發話了,你是我們家的恩人,總不能連恩人這點小要求都辦不到吧。雖然說實話我挺意外的,而且也很舍不得,但不是有句老話嗎,強扭的瓜不甜什麼的……”
他大概是想把眼底的紅絲揉下去,誰知道卻越揉越紅,到最后幾乎有些潮濕了。
“你別擔心,我會說到做到的,不然那成什麼人了。既然你看著我覺得討厭,我在你身邊你就吃不下飯睡不了覺,那我還能怎麼辦呢,放你離開唄。總不能讓你以后一回憶起我,竟然連一件好事都想不起來吧。雖然現在我也沒做過什麼好事,但是總歸你以后還能想,你走的時候韓越是很爽快的,是沒有為難你的。這麼想一想,說不定你還能對我保留一點好印象呢。”
楚慈雖然聽著他的話有點古怪,看他神情也平靜得超乎意料,但是韓越能這樣說也確實難得了。
他點點頭嘆了口氣,說:“其實我沒有恨你。”
韓越卻好像完全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連忙揉著眼睛轉身往外走去,同時打斷了楚慈:“咱們走吧,回家你不還得收拾東西麼。”
楚慈望著他的身影,遲疑了片刻,最終緊走兩步跟了上去。
韓老司令和司令夫人坐在客廳沙發里,大概已經知道最終結果了,看他們出來的時候都不做聲。司令夫人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韓老司令倒是起身把他們送到門口,又低聲對楚慈說了一句:“韓越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了……”
楚慈輕聲道:“沒關系。”
韓老司令長嘆一口氣,又叮囑韓越:“送完人以后就趕快回來!”
韓越點點頭,笑了一下,轉身去開車。
回家的一路上氣氛雖然沉重,但是卻很平靜,楚慈沒有開口說一個字,韓越也一反常態的只專注于開車,連眼睛都沒往這邊瞟一下。
到家的時候楚慈徑直去臥室收拾東西。他的行李本來就不多,大部分是衣物和書,還有一些存折細軟之類。大件東西也不能指望一次帶全,好在他還有鑰匙,等在新租的房子里安頓好之后,還能開車回來取。
他很快把衣服書本都收拾好,拉起行李箱走到外邊,只見韓越坐在客廳里抽煙。
就這短短一會兒功夫,他腳下竟然已經丟了五六個煙頭,客廳里沒有開窗,一股濃重的煙味嗆得人頭痛。
“這麼快啊,”韓越看他出來,還苦笑了一下:“我以為還要再等一會兒呢。”
“不用送了,我自己開車過去。”
“我還是送送你吧,到時候拎個東西什麼的……”
“不用了。”楚慈打斷他,說:“謝謝。”
韓越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走到楚慈面前。他身上煙味很重,表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穩冷靜,雖然讓楚慈感覺平靜得有點古怪,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沒有要突然發火的跡象。
“楚慈,”韓越問,“這兩年多以來,雖然我脾氣不好,對你也不好,但到底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有稍微喜歡過我一分嗎?”
楚慈吸了口氣,默然不語。
韓越像是知道這個答案,頓了頓又問:“那你……曾經少討厭我哪怕一點點嗎?”
楚慈還是一言不發,甚至連目光都移開了,不去看韓越。
“……我知道了。”韓越深深吸了口氣,然后竟然笑了一下,側過身體,給楚慈讓開通向大門口的道路:“——那我就不送你了。”
楚慈垂下眼睛,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緊了緊,隨即大步往門口走去,剎那間和韓越擦肩而過。
他一直低著頭,因此沒有看見那瞬間韓越盯著他,眼神簡直能吃人。
那僅僅只是剎那間的事情,當他剛剛落下腳步的時候,韓越在他身后抬起手,狠狠一掌切在了他后頸上!
韓越一記手刀起碼能劈開四塊磚頭,只要他再稍微用力一點,那一劈的分量當時就能把楚慈的頸骨完全絞斷。黑暗來得措手不及,楚慈甚至沒能感覺到多少疼痛,就只覺得身體一軟,緊接著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摔倒在地,最后也沒有感覺到摔倒的疼痛,因為韓越及時的一伸手把他摟在了懷里。
“你真以為我讓你走嗎?”韓越死死抓著楚慈后腦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走,連我騙你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