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欲望甚至更甚于身體上的饑渴,讓他的靈魂都焦灼渴望得要發狂。
他回憶起當年第一次見到楚慈的時候,只想著這個工程師真他娘的漂亮,穿著制服也很好看,干起來一定很爽。后來他確實體驗到了這種爽,還把人禁錮在自己身邊這麼長時間,光是上床的次數都已經數不過來了。
然而在這麼多次身體上的滿足之后,他反而升起了一種更強烈、更焦灼的靈魂上的欲望,比簡單的生理需求還要刺激,還要無法控制。他甚至可以放棄觸碰楚慈的機會,只想聽到楚慈叫他的名字,對他微笑,甚至只是在看書的時候,允許他坐到自己身邊來一起看。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讓韓越感受到一種比上床還要刺激的愉悅,讓整個靈魂都戰栗和震顫。就像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心里流過一樣,讓韓越在最寒冷的冬天都幸福得發抖。
一開始他想,只有楚慈服軟認輸了,保證下次再也不分手了,他才把手銬解開。
隔了幾天后他想,只要楚慈稍微說句話,哪怕給點反應,他就把手銬解開,然后好好給楚慈認個錯,保證以后照顧他對他好。
然而一天天過去,韓越幾乎要崩潰了。他最終只想讓楚慈看他一眼,別像個活死人一樣對人生了無留戀,別把他當空氣一樣視而不見。只要楚慈稍微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稍微表現出還認得他的樣子來就行了。
韓越從失望到絕望,從驚慌到恐懼,他恨不得抓住楚慈把他晃醒,沖著他的耳朵對他大聲叫嚷,然而楚慈都一點反應也沒有,最多只輕輕閉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聽。
甚至在高_潮的時候他都像完全忽視了韓越的存在,一個人深深蜷縮在黑暗房間的深處,周圍的一切都對他沒有影響,身體和靈魂完全分開。
有時候韓越看到他被按在自己身下,卻有種這個人其實離他很遠,再也找不回來了的感覺。
那天晚上韓越記不得折騰到幾點,最終精疲力盡的抱著楚慈沉沉睡去。到半夜他突然驚醒過來,楚慈還躺在他懷里,卻聽不見他輕淺微弱的呼吸聲。
韓越突然嚇得魂飛魄散,觸手一摸,楚慈還有微弱的脈搏,但是皮膚溫度極高,摸上去簡直燙手。
韓越一骨碌爬起來擰亮臺燈,只見楚慈身體蜷縮成一團,臉色顯出極不正常的殷紅,不知道因為高燒還是寒冷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看上去極為難受的樣子。
韓越牙齒幾乎在咯咯的打戰:“楚慈!楚慈!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楚慈微微睜開眼睛,又很快閉上了。韓越急得抱著他,又用涼水蘸在手上輕輕拍打他的臉,拍了好幾下以后他才再次睜開眼睛,滿眼都燒得是血絲,聲音也沙啞得變了調,說:“韓越,我好難受……”
那聲音微弱得讓人心驚,就仿佛一道霹靂打下來一樣,剎那間把韓越劈醒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就像是被魔怔了一樣無法自控,就在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腦子從未有過的清醒,思維也極其清楚,立刻就轉身找手機打電話給任家遠。
楚慈伸手拉了拉韓越,低聲說:“我要洗澡。”
韓越哪里敢讓發高燒的人見水,立刻低聲哄勸:“先別洗澡,你要是不舒服我用溫水給你擦擦,我這就去。
”
誰知道楚慈十分堅持,喘息著說:“讓我洗個澡,求求你……我不想等別人進來,看到……看到我這個樣子……”
韓越愣了一下,慢慢的點點頭,說:“那我去給你把浴室暖氣打開。”
他緊急打了個電話給任家遠,又去浴室把局部地熱開到二十五度以上,放好了滿滿一池熱水,才返回臥室去用厚厚的毯子包裹起楚慈,把他抱在懷里送進浴室。他本來想幫楚慈洗,誰知道楚慈十分堅持要一個人呆著,聲音都尖利得變了調:“你出去!別看我!我這樣子不想被你看見!”
“我就有點不放心,我就站在邊上,就在這看著,我……”
“出去!”楚慈猛的咳嗽起來,一聲聲仿佛從胸腔里震動出來一眼的沉悶,“滾出去!”
韓越被他那樣子嚇得心驚膽戰,只能一步步退出浴室,緊挨著門口忐忑不安的坐下等待。
這個晚上的時間仿佛過得格外漫長,韓越在浴室門口度日如年,既聽不見里邊傳來洗澡的水聲,也等不來任家遠。到最后他幾乎要打電話去發火的時候任家遠才匆匆趕來,一開門就劈頭蓋臉的問:“你又打楚工了是不是?”
韓越語調發抖的說:“我沒有打他,但是我……”
任家遠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情況嚴重,立刻打斷了他:“人在哪里?”
韓越指指浴室。
這時候離楚慈進去洗澡已經將近半個小時了,里邊鴉雀無聲,一點動靜也沒有。任家遠敲了敲門,叫了兩聲楚工,又轉過頭來問韓越:“他到底洗好了沒?發高燒的人你怎麼讓他洗澡?”
韓越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