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這麼多年以來的觀點竟然被推翻得如此徹底,連我自己都有種……有種作惡夢一般的感覺。”
任家遠不了解事情發展的經過,也不知道韓越這番話從何而起,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韓越抹了把臉,突然轉向任家遠,壓低聲音說:“今天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任家遠看周圍沒人,韓越的樣子又有點怪異,不由得心里發毛:“你又搞什麼了?告訴你老子好歹是個堂堂外科主任啊,你稍微尊重下我的社會地位好不好,不要每次都把我當小嘍啰似的使喚來使喚去……”
“我找到楚慈了。”韓越一句話就讓任家遠瞬間閉上嘴巴。
“你、你找到楚工了?!你不是跟司令夫人說——”
“我知道。”韓越打斷了他,“所以我不敢把他送醫院去,只能找你。他情況有點不好,發高燒,腿上受了傷,我早上走的時候他已經燒到接近四十度了……”
“那你不用救了,他已經沒救了。”任家遠板起臉:“他已經被你折磨得夠嗆了,你就放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去吧,記得提醒他下輩子投胎別遇上你這麼個渣!”
韓越一把抓住任家遠的衣領:“我死之前他別想死!”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駭人,任家遠被震得呆了一下。
“我不想把他交給任何人。”韓越慢慢松開任家遠,沙啞的聲音中有種無可奈何的絕望,“就算他要死,也至少……不是在刑場上!”
雖然感覺韓越已經瘋了,任家遠還是跟他去了一趟。如果楚慈真的發高燒到四十度,那麼放著不管肯定會出人命,任家遠是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楚慈送命的。
他去的時候特地帶了整整一大箱子藥和針劑,又帶了葡萄糖和吊水架子,以防楚慈燒得太嚴重需要輸液。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必要的,楚慈的傷勢雖然沒有韓老司令重,但是危險程度一點也不輕,僅僅打葡萄糖根本不夠,任家遠不得不打電話調來血袋才解決問題。
楚慈一只手被韓越銬在床邊上,但是那基本沒有必要,因為楚慈從頭到尾都在昏睡著,只有任家遠剛給他扎針輸血的時候他才醒過來短短的幾秒鐘,恍惚間仿佛還笑了一下,低聲說:“是你啊。”
他的聲音非常虛弱,因為高燒造成喉嚨沙啞,聽得任家遠心里十分難受,“是我。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在這里的。”
“……讓他們來抓我吧……”楚慈閉上眼睛,幾乎無聲的嘆息著。
“如果我死了,請把我跟他們埋在一起……”
任家遠沒反應過來是哪個他們,他望向韓越,韓越臉色鐵青的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這一番處理相當麻煩,又是輸液又是輸血又是開藥又是打針,等楚慈高燒穩定下來以后已經是深夜了。任家遠連軸轉了二十多個小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一個勁的跟韓越擺手:“不行了不行了,我明天再來,今晚放我回家睡覺去吧。”
韓越說:“我給你叫個司機來送,你這樣子不能開車。”
任家遠表示沒有異議。他走到客廳里去,坐在沙發上,一秒鐘后鼾聲震天。
韓越于是打電話叫自己嘴巴嚴實、辦事牢靠的司機過來接任家遠,等到司機趕到、把任家遠叫醒弄走,這又好一會兒工夫過去了。
韓越看看手表,恍惚已經是給楚慈喂藥的時間了。
他走到臥室里去,楚慈已經醒了,正躺在那里呆呆的望著空氣,表情有些靜默的空茫。
韓越去弄了藥,又端了杯熱水,坐在床邊上說:“過來吃藥。”
楚慈把頭偏過去,默不作聲。
“你聽見沒有?吃藥!”
“……”
韓越猛的把杯子一跺,擰著楚慈的下巴把他的臉硬撇過來,拿著藥片就往里塞。楚慈咬緊牙關不松口,韓越就狠勁扳他的牙齒,最終硬生生把他牙關扳開,手指在楚慈蒼白的臉上留下了鮮紅的指印。
“你不好好吃藥是吧?”韓越煩躁的轉了兩圈,突然停下來指著楚慈,說:“你以為我沒辦法治你嗎?”
“……”
“你是不是覺得反正快要死了,所以你什麼都不怕了,就一心想著從此以后不用再騙我也不用再忍受我,自己快快活活解脫去了?告訴你做夢去吧!老子他娘的有的是辦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慈突然睜開眼睛,望著韓越,嘲諷著輕輕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求死失敗了一次,還會失敗第二次嗎?”
韓越幾乎要冷笑起來,指著他連連說:“好!好!”
他大步沖出臥室,不一會兒又猛地沖進來,把手里一個方形盒子往楚慈面前一拍:“你他娘的敢去尋死!你這邊斷氣我那邊立刻把這東西沖馬桶里!有種你去尋死啊,去啊!現在就去!”
楚慈只看了那盒子一眼,猛的眼神就變了,連嘴唇都顫抖起來:“韓越,你……你……”
“我怎麼了?我是個混賬你不早就知道了嗎?”韓越一拍李薇麗的骨灰盒,咬牙切齒的冷笑:“老實告訴你我本來請人找了塊風水寶地,墓穴都是買了地皮現挖的,你要是乖乖吃藥熬過去,我保證好好把這母子倆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