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越過副駕駛席,從另一側車門把楚慈狠狠拉上來,又低頭給他系安全帶。這個動作讓他呼吸時火熱的氣都噴到楚慈身上,仿佛灼傷一般,讓楚慈手微微別扭的動了一下。
韓越的感覺有時候比狼還敏銳,一把就抓住了楚慈的手臂,然后伸到衣袖底下,沿著光裸的手臂皮膚一點一點撫摸上去。
那皮膚的觸感光潔溫潤,又有些涼浸浸的,韓越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掌心的槍繭摩擦他的皮膚,留下幾乎不見的痕跡。
會不會疼呢?……韓越腦子里竟然飛快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應該不會的吧,不過也說不準……如果是別人的話那就無所謂了,大老爺們兒還在乎這點小事嗎?……不過這可是楚慈呀,這是他喜歡得恨不得整天叼在嘴里不松口的楚慈呀……
韓越指腹在楚慈手臂上輕輕摩挲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閃過很多念頭。
有時候他也覺得,如果自己手上的繭少一些,發起狠來的時候力氣輕一些,說起話來的時候溫柔一些……會不會更能討楚慈的喜歡呢?
如果時間回溯到過去,如果楚慈一開始就有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其他人,對韓越這種脾氣的男人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吧……
不不不,不用回到過去,哪怕現在給他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里,連頭都不回一下。
韓越心里想著,有種酸苦的感覺從舌底漸漸彌漫上來,就仿佛含了口黃連在嘴里一般。
“你放開我好嗎?”突然楚慈輕輕的說,“你壓著我難受。
”
韓越一震,很快的坐直身體,頗為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我不是存心糟蹋身體,”楚慈又低聲道,“我只是覺得這樣下去沒意思。”
“……哪里沒意思了?”
“活著沒意思。”
楚慈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反正都是要死的。”
韓越扭頭去看著他,目光沉沉的,顯然不像是高興,但是也不像生氣的模樣。
半晌他才低聲道:“你要是擔心侯家那些事情的話,我告訴你,任何想要你命的人,我都絕對跟他拼命——包括你。”
楚慈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跟韓越對視了好幾秒,緊接著韓越扭過頭去,猛的一踩油門。
任家遠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電話打了好幾個,韓越都說還在路上,手里開著車,不方便接。任家遠知道韓越是個開車極度小心的人,但是他更擔心楚慈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把韓越激得在半路上修理他去了,所以就堅決要求讓楚工來聽電話。
韓越悻悻的罵了一聲:“你他娘的還擔心我半路上把人給拐跑了?”說著就把手機塞給楚慈:“姓任的要跟你說話。”
楚慈接過電話,很平淡的叫了聲:“任醫生?”
任家遠一聽他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就松了口氣,問:“你們真的在往醫院走?”
楚慈說:“嗯。”
“走哪兒了?”
“還得開十幾分鐘吧。”
“怎麼搞這麼久,那幾個小醫生都無聊得開始打牌了……”
韓越突然扭過頭,對著電話厲聲道:“小心老子讓他們一輩子打不了牌!”
楚慈聲音比韓越還響的喝道:“開你的車去!”
他氣勢從沒有這麼驚人過,一時竟然把韓越吼得縮了縮頭,悻悻的轉回去開車,一邊還尷尬的嘟囔:“我就知道,你就好當著姓任的面削我面子……”
“……”任家遠哽了很久,小聲問:“……楚工?”
“沒事。韓越剛才壓線了。”
“……哦,壓線了。”任家遠咳了一聲,結結巴巴的說:“那、那我等你們來,你們動作稍微快一點。”
楚慈溫和的答應了,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到駕駛座邊上的凹槽里。
韓越甚至不敢伸手把手機塞回口袋,他兩只手都把在方向盤上,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緊緊盯著車道邊的兩條白線,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
任家遠果然跑去警告了那幾個小醫生一番,等韓越他們到的時候,一切儀器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幾個醫生也都滿面笑容的等在那里,桌面上一張牌都沒有。
楚慈還是有些不情愿,但是當著人面并不表露出來。韓越叫他去做CT,他就默不作聲的進去了,也不多說什麼。
趁周圍沒人在的時候,任家遠指指樓上,對韓越使了個眼色:“伯母今天在醫院里呢。”
“陪我爸?”
“可不是呢嘛。你們家保姆還做了好幾個菜帶過來。”
韓越手里把玩著打火機,說:“那行,檢查完了我上去看看。”
任家遠看他說話神態,仿佛心里藏著什麼事情,就忍不住問:“侯宏昌他們家跟你媽……這幾天又去找你了?我聽說司令醒來以后你也天天過來探望,老人家有沒有逼你什麼?”
韓越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我爸倒是還好,跟我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趁還沒惹出大禍之前把楚慈放了。我猜侯宏昌家里應該有什麼不妥,老爺子不想因為這事跟他們家沾上關系。可惜我媽看不到這麼多,跟侯宏昌他媽走得很近,據說前兩天因為這個還跟我爸吵了一架。
”
“這就是伯母的不是了,侯宏昌他媽能沾嗎?連侯瑜都說她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