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點燃的時候,浴室里的花灑在同一時間關了,她聽見腳步聲,細細簌簌的聲音大概是他在用浴巾擦身體。
沒一會他□□著上身出來了,浴巾圍在他腰間,他精瘦又不羸弱,上身沒有運動房里健身男人的夸張肌肉,有的只是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和一些抓痕草莓印。他頭上頂著一條毛巾,讓躺在床上的薛與梵看不清他的臉。
他站在床尾讓薛與梵把手機遞給他。
他的手機擱在床頭柜上充電,他們是同一個型號的手機,手機是他的,數據線是她的。
遞給他手機的時候,她用的是沒拿煙的手。
手機放在他向上的掌心里。
她重新靠回床上,在給他手機的時候,屏幕不小心亮了,她看見了他手機的鎖屏上有幾條未接電話。
他親哥的。
嘴里的煙泛著苦,她將視線挪到一旁,以保證床尾的人連她的余光都分不到絲毫。
先前給他拿手機的時候,煙灰落在了床頭柜上的設計稿上,白色的紙瞬間燙出了一個小黑點,黑點四周是一圈黃色。她看見了設計稿紙上的煙灰,看了許久后,輕輕一吹,將它們吹落在地上。
她一直沒動靜,在床尾的男人也不催她,他沒穿上衣,圍著浴巾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從薛與梵的內衣下面找到樂譜,拿起靠墻擺著的一把吉他,懶洋洋的開始練譜子。
薛與梵被天花板的燈照得有點眼睛酸,突然想到自己來這里是準備和周行敘打個‘分手炮’,之后不聯系的。
但一根煙滅了之后,她還是沒說這件事,看著沙發上的人,她突然開口:“周行敘。
”
被叫住的人停了撥弦的手,他不解的看向床上的人。
她抽煙的樣子難看的要死。
她吞云吐霧著,問:“我們茍且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周行敘想了想,隨后笑,低頭繼續看譜子:“還有,都說了那不叫茍且。”
薛與梵晚上在周行敘那里過夜的,早上起床的時候周行敘還沒醒,昨天晚上她被周行敘折騰慘了,今天一大早老王找她還有事,修改論文的意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魂都不在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點多回來睡一覺,中午剛過,就被吵醒了。薛與梵在宿舍那張床上翻了個身,身上的酸痛即便是現在睡得迷糊的時候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薛與梵起身,抬手拉開蚊帳,其他三張床上的蚊帳都沒有放下來,薛與梵低頭往下看,也沒有人影。
只有陽臺門開著,只有一個屁股撅在那里。
是她室友,方芹。
薛與梵從上鋪爬下來,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身上的肌肉,疼得她全程痛苦面具。
從架子上拿出洗漱用品,嘴里叼著牙刷,邁著打顫的腿走去陽臺。抬手往方芹的屁股上拍下去,順著方芹視線的方向朝樓下望去,是學校樂隊社團在路演。
演出的地方就在宿舍區旁邊的籃球場。
昨天晚上進行‘生命大運動’的時候,薛與梵迷迷糊糊聽周行敘說了一嘴,還問她要不要去看,薛與梵當時趴在床上,就剩喘氣的力氣了,也沒回答他去不去。
他老神在在的在完事后,嘴里叼著根煙還練了半個多小時的譜子。
薛與梵漱完口,拿著牙刷和牙刷杯,站在方芹旁邊,手上還帶著水珠,問方芹:“有這麼好看嗎?”
方芹晾衣服晾到一半,看見是周行敘那個樂隊,手里的晾衣桿還沒有放下:“那是周行敘,你覺得呢?帥哥一枚,還會彈吉他。就是寫歌水平一般,不過人長得帥就足夠了。聽說大一的時候有經紀公司挖他去當藝人,可惜帥哥沒去,畢竟帥哥家里不差錢。”
薛與梵有聽過這件事,但那是周行敘,要是當藝人,也是黑料一大堆的藝人。
方芹說大學最后一個學期最后兩個月了,再不看以后就沒機會了。
“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結束家教的嗎?”方芹突然想到:“那昨天怎麼還沒趕得及回來?”
薛與梵和周行敘‘茍且’這件事從大三下學期開始,因為總是和他晚上出去辦事后,累得不想動,就總是夜不歸宿。
后來她干脆和室友謊稱她找了個在隔壁區的高昂家教工作,因為遠,有的時候晚上補課她就不回來了。
“沒成功。”薛與梵揉了揉腰:“我親力親為將他訓練得太好了,舍不得。”
方芹笑了,她還要繼續看周行敘他們的樂隊表演,她剛想再和薛與梵說話,但一回頭薛與梵已經回宿舍里面了,站在上鋪的扶梯上,樣子看上去又要繼續睡覺了。
薛與梵從蚊帳縫隙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不僅有手機,還有上次全宿舍找了半天沒找到的空調遙控器,以及一本失而復得的素描本。
用面部解鎖了手機,在通訊列表里找到了周行敘。
薛與梵給他的備注是:耕地的牛。
他給薛與梵的備注是:種草莓的園丁。
給他發完信息,薛與梵點開外賣軟件,還沒決定好吃什麼,周行敘的回復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