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一睡著周行敘就發現了。趁著紅綠燈的間隙,他幫薛與梵調了一下座椅,她大約是家長口中有福氣的人,吃得下睡得香。
車開進學校沒有多大的問題,他把車停在離宿舍區最近的車位。
薛與梵睡在副駕駛上,手里還握著昨天夜里他特意出去買的蘋果。
這事算他越了線,昨天晚上買完蘋果,寒風鋪面朝他襲來,把他吹清醒了。他本意是報復周景揚的,她到底是無辜的,把人玩了,多少會遭天譴。
雖然周行敘不太信蒼天有眼,天道好輪回。
蘋果擺在她腿上,原本拿著蘋果的兩只手因為睡著了,也慢慢松開了,像是護寶一樣放在蘋果兩側。
周行敘還是像昨天晚上叫她起床一樣,將自己手塞到她掌心里,只是現在她手冰冰涼,一點也不像昨天晚上睡著是一樣暖乎乎的。
他沒怎麼和女生牽過手,記憶最深刻是小學的時候,在某一年做完廣播體操還要跳舞,這舞蹈成為了不少男女生牽手的契機。
但時間已經久遠到周行敘都不記得和他牽手的小女孩是誰了。
好像是坐在他后面那個女班長,又好像是音樂課代表。
聽薛與梵說起她的專業,又是鋸子又是錘子銼刀的,但她手里一點老繭都沒有。周行敘把玩著她手指上戴著的戒指,細細的麻花款式指環,很簡單。
他到最后都沒有叫醒薛與梵,還是她自己醒的,這一覺睡到了天徹底亮了。
脖子上的酸痛感明顯,薛與梵下意識的抬手想揉一揉,只是胳膊一動,她才發現有一只手被人牽著。
男生的手,很大也寬厚。因為彈吉他,指腹上有繭子。
他的椅子放倒在和她差不多的位置,薛與梵一轉頭就看見了他側著的臉,倒底也是個人,他眼底也有一些烏青,是昨晚沒睡好覺的證明。
睡顏沒有觀察幾秒,他因為薛與梵手上的動靜醒了。
左手抬起,搭在他額頭上,醒神了幾秒后,他才按下座位的調節按鈕。薛與梵反握了他的右手,故意五指用力了幾下。
是叫她起床的時候,牽的手。后來看她手太涼了,暖著暖著他自己也睡著了。
她睡意濃著,看著牽著的手,傻兮兮的笑了一下,瞇著眼睛看著他:“周行敘,你牽我手。”
周行敘恩了一聲,也沒什麼好辯解的:“我本來還想給你脫衣服的。”
話講得太直白反而不能叫人想歪:“等會兒下了車,你就知道冷了。”
手最后還是松開了,薛與梵兩只手溫度完全一個天一個地。看著車窗外那個正隨著寒風搖曳的樟樹,薛與梵吸了吸鼻子:“慷慨赴死去了。”
他笑著從車后排拿了條圍巾給她:“系上吧。”
一條灰色格子的圍巾,手感摸上去很不錯,用不同顏色細線編織出來的品牌LOGO,富貴得很。
圍巾對她來說稍微有些大了,薛與梵解開安全帶,提醒他回去路上小心。寒風陣陣,薛與梵將臉埋在圍巾里,全新的圍巾沒有什麼味道。雨夾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只留下濕漉漉的地面。
走了幾步之后,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他還沒有走。
在她頻頻回頭下,手機響了。
【周行敘】:不冷嗎?走這麼慢。
她用手臂夾著蘋果,很給面子的大冬天站在風頭里給他回了信息。
【薛與梵】:知道了。
看完這三個字,周行敘再抬頭,那抹清瘦的身影小跑著穿過路障的鐵樹跑到了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宿舍樓下。
重新發動車,周行敘正準備掛擋離開時候,隔著有些遠的距離,他看見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早起的周景揚。
他的視線剛從薛與梵身上離開,然后落在遠處的自己這里。
接到周景揚電話的時候,周行敘校門口都沒有到。
電話接通的時候連稱呼都省掉了,像是審犯人一樣張口就是質問。周行敘觀察著車況回答起來語氣聽著漫不經心,所以顯得有些故意。
“你不相信我說得沒什麼,你就自己去問她唄。”周行敘就是篤定薛與梵懶得搭理周景揚。
事實也是如此,等他掛了電話在家里補完覺之后,連霍慧文都打電話來問了,說突然好端端怎麼周景揚身體又不舒服了。
周行敘拿著手機進浴室洗澡,那周景揚從小的胡謅的話,不順他心意了他就用這招,屢試不爽。
周行敘隨口著霍慧文敷衍:“不知道,可能是碰見不干凈的東西了吧,還是太爺爺太奶奶又找他了?”
霍慧文有點封建迷信,想了想覺得小兒子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商量著準備帶著大兒子去燒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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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與梵在宿舍補覺補到中午,她們一個宿舍關系都很不錯,她睡覺的時候也沒有特別吵得動靜。等她睡醒之后,床邊露出半張臉,小八踩上了椅子,問她要不要吃飯:“我們去食堂,要不要給你帶飯?”
“麻辣香鍋,微辣,深謝大恩。
”薛與梵抱拳作揖。
宿舍買飯的去了兩個,剩下坐享其成的是方芹和薛與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