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點開周行敘的頭像進入對話框。
【薛與梵】:你心碎了?
【薛與梵】:心碎什麼?怎麼?你九陰白骨爪也沒有練成功嗎?
消息發過去后,回復沒有收到,他電話倒是來了。
他喂了兩聲,解釋:“我在開車,回消息不方便。”
“哦。”薛與梵拿著手機,心跳因為幾秒前突然跳出來的通話界面而加了速,想說可以等他不開車了再聊,但話到嘴邊變了:“瀟灑啊,不像我們這些家里還有門禁的。”
周行敘:“蛋糕吃了還不開心嗎?”
薛與梵嘆了口氣:“沒吃,就是蛋糕里有菠蘿。”
周行敘在開車,半個小時前他忍無可忍的摔門出去了,霍慧文在喊他:“小敘,你哥哥他身體不好,你爸說得也沒有錯,你就讓……”
屋里是他爸爸的斥責:“讓他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他干了小時候最想干的事情——吵架就離家出走。
現在他二十多歲了,可以打點行裝上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車載的音響里傳來薛與梵的聲音,雖然只有聲音但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小表情。
她在手機那頭說著人類進化這麼偉大居然沒有進化掉過敏。
想見她。
這個念頭產生的那一秒,如同從手電筒照出的光,如同億萬個分子的迸發,一發不可收拾。
就現在,去見她。
“薛與梵。”
“恩?”薛與梵被他打斷了話:“怎麼了?”
“給我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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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的窗簾沒有拉,樹影綽綽,光禿禿的枝丫投出來的影子如同惡魔之爪。但‘光明哨衛’出現,車燈光出現在窗外的那一刻,薛與梵從床上下來,拿起棉服趴在窗戶口確定了外面那輛黑色的車是他之后,她躡手躡腳的從房間出來,卻被周行敘告訴她自己到樓下的短信嚇了一跳。
手忙腳亂的把手機關上靜音,輕手輕腳的換上鞋,開門再關門。
他站在車邊,身上的黑色衣服,很好的融入夜色之中,除了手上那個粉色盒子。
薛與梵認出那是一中旁邊的蛋糕店:“給我帶得?”
“不然呢?”周行敘把盒子遞給她,給她拆了把一次性的叉子。
薛與梵小心翼翼的拆開盒子,看著和奶油以及蛋糕胚相互成就的草莓,束起大拇指:“這才是蛋糕。”
她吃了一大口,滿足的小表情藏不住。
夜里溫度降到了零度以下,講話的時候白氣就會出現。周行敘看著她吃,抬手幫她把棉服的帽子戴起來:“好吃就行,不枉費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過來。”
奶油在嘴邊里融化開了,這話的殺傷力很大。
“就為了給我送個蛋糕?”
周行敘:“順便見你一面。”
說完,周行敘就看見她的表情變了,先是像網上特別流行的‘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很快她放過了自己的五官,表情還是不信之余帶著些驚訝的歡喜。
但薛與梵心里還是有點數。
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了解周行敘,但能猜到一些些:“是不是周景揚又搶你東西了?”
——所以你不開心,所以你想來折騰我?
周行敘瞳孔一顫,不久前家宴上的事情再次浮現在腦海里,霍慧文叫他讓,卻從來不覺得是周景揚在搶。
只有她覺得是周景揚在搶他的東西。
幫她戴帽子的手還在她臉頰邊,五指越過帽檐,指腹慢慢撫上未施粉黛的臉頰。粉色的唇邊沾著奶油漬,她感覺到了自己臉頰上的手指,茫然的從蛋糕的美味中抬頭看著他。
雪松味壓境而來。
他的唇有點涼,尤其是在鼻息熾熱的交織對比下。薛與梵僵直在原地,呼吸停止,唇上的涼意轉瞬即逝,她感覺到下唇被包裹一片溫熱潮濕之中。
身體之間的距離驟減,薛與梵下意識的推了一下他,掌心下是異性有些硬的胸口。
周行敘沒防備,被她推了一下,他松了口,但人沒有離開,臉還停在她幾厘米外的地方和她對視:“怎麼了?”
薛與梵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來的氣都灑在自己臉上,臉頰一熱,開口,丟人的開始結巴了:“蛋……蛋糕,你靠過來……蛋糕要掉了。”
說完,一吻重新落了下來,續上了剛才的動作。
薛與梵感覺到手里的蛋糕易主了。他隨手把蛋糕放在車頂上,手臂摟上她的腰肢,將人往自己這邊帶。
鵝黃色的路燈即便四下無人也會亮著,它投了一束光在他們身上,仿佛舞臺的聚光燈。
不得不說,周行敘吻技很好,他會收著牙齒,不會一開始就大開大合,循序漸進很有一套。薛與梵這個沒接過幾次吻,而且以前體驗感還極差的人,終于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腿軟。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扶上了他的手臂。
薛與梵有些激動,身后是奶奶的房子,在夜晚還能借著路燈看清一個房屋的輪廓,那里是她從小的禮法教義,是她二十年來的墨守成規,是對她圈圍了二十年的來自奶奶的封建糟粕。
而面前這個人,是離經叛道,是恣意妄為,是隨心所欲,明知不可為還會去為之,他活著講究一個從心,遵一個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