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薛與梵看手機的功夫,周景揚見縫插針,問她等會兒復習完去哪里吃晚飯。
這個問題最好絕后路的回答就是說不吃。但薛與梵忘記他是個最擅長另辟蹊徑的人,他拿出父母那套說辭,說不能不吃飯。
聽他嘮叨,薛與梵干脆用他之前那套‘書本是精神食糧’給他自己懟了回去。
說周景揚脾氣爛透了,把這時候被薛與梵懟了他還笑盈盈。
對面的男生從筆記本電腦后來抬頭望著他們,擰著眉頭的樣子,像是在用視線批斗他們兩個正在講話的‘小情侶’世風日下。
薛與梵干脆遁入學海,沒一會兒翻頁的時候,一張紙條傳了過來。
上面寫著附近餐廳的名字。
薛與梵假裝沒看見,一翻頁將紙條掀翻到了旁邊。
他沒放棄,又寫了一張。
薛與梵看得眼煩,想著要不要回宿舍,讓自己的意志力和宿舍的床比拼一下,也好過在圖書館和周景揚待在一起。
只是,資料都還沒有合上,胳膊上一重。薛與梵看著倒在她手臂上的腦袋,反感從天而降,她起身,椅子被拖動發出刺耳的聲音,引得四周的人紛紛側目。
先前靠在她胳膊上的人卻沒有支起身,而是直直的摔了下去。
然后一動不動。
薛與梵看著地上的周景揚,一慌:“喂,你怎麼了?”
前面那桌的男生率先反應過來:“好像是昏倒了,快送醫務室。”
說話的聲音把一個正巧在圖書館看書的老教授吸引過來了,薛與梵看他上手檢查的動作,應該是醫學院的老教授,老教授問薛與梵:“他有什麼病史?”
薛與梵想到了之前聽周行敘隨口說起周景揚有先天不足,有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但具體的周行敘也沒有說。
在一眾看戲等待的眼神中,薛與梵后退了一步,晃著頭:“我不知道。”
-
薛與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最后會被人推上救護車。
她縮在角落里,不給醫護人員搶救增加麻煩,等給周行敘打電話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到了醫院,周景揚躺在推車上進了搶救室。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哥進醫院了。”薛與梵發誓,天可憐見,她沒有動手打人,她才是個被騷擾被碰瓷的人。
周行敘讓她別緊張,問清楚是哪家醫院之后,說他馬上過去。
薛與梵是沒有什麼好緊張的,她不是躺在里面那個,也不是操刀的那幾個中的一個。
沒一會兒一個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從里面出來,叫薛與梵去買住院的東西,除了日常住院的東西,特別提了一句叫她買些棉簽和一次性的紙杯。
等她買完東西送到病房的時候,周景揚還沒有被推出來。同病房的一位大叔看薛與梵抱著從樓下住院部買來的用具,問她是家里誰生病了。
薛與梵還沒來得及回答,正巧護工推著推車進來。
推車上的人,面無血色。身上放著的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檢測儀。
護士叮囑了幾句,比如手指上夾著的測量夾需要過兩三個小時就換一根手指夾著,比如周景揚現在不能喝水,口渴也只能用棉簽沾水潤一下嘴巴……
薛與梵一一記下了,順便把病房號發給了周行敘。
周景揚現在打著點滴,薛與梵也走不了,距離給周行敘打去電話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隔壁床的大叔好奇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景揚,以為是薛與梵的哥哥:“他是得了什麼病啊?”
“我不知道。”
大叔一愣:“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他家屬嗎?”
“我不是。”薛與梵聳肩:“善良美麗罷了。”
“見義勇為是不是?”大叔算是聽明白了:“見義勇為好品質啊,就是小姑娘你小心啊,有些人表面看上去老實,但是心里黑,千萬不要他被訛了,到時候他敲詐你。”
大叔說話很逗,薛與梵不怕被雷劈的坐在病床旁邊笑,作揖:“大叔慷慨直言,受教了。”
大叔沒一會兒就把話題轉走了,年紀上去了之后話多。他說他是心血管上的毛病,還好年輕的時候是編制體系內的工作人員,祖國偉大有醫保。他話多,說了不少。喝了口枸杞茶之后,準備去拿熱水壺倒水。
薛與梵看見了自然上去搭了把手。
大叔叫她順便給病床上的周景揚也倒一杯,先涼一會兒,要不然之后想喝再倒就會燙嘴。
電視機里在放上個世紀的老電影,也就大叔看得進去。薛與梵沒一會兒還是看起了自己的復習材料。
背了幾道題再抬頭看見鹽水沒了,起身去按鈴。
護士過來換鹽水的時候,順道提醒了薛與梵一句:“病人嘴巴有點干了,你幫他用棉簽沾水涂一下。”
薛與梵哦了一聲,心想著‘積德行善,掛科變難’,今天感動上蒼,明天考試不慌。將復習資料放在床邊,轉身去找購物袋里的棉簽。
霍慧文和周行敘到的時候就看見薛與梵低著頭,頭發隨便的扎了起來,眼眸低垂著,手摸著一次性杯子試了試溫度,拿著沾水的棉簽模樣看上去認真的在幫周景揚潤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