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溫柔的,還是這次一開始就帶著乖戾的。
他沒有收著力氣,從拉她進消防通道,到擁住她,再到現在和她接吻。
她這個人接吻技術實在是一般,在戰線拉長的接吻中她總是先繳械投降的那一個,周行敘聽見她嗚咽了一聲,原本圈著自己脖子的兩只手此刻推著他。
那聲嗚咽,讓他腦子里某根神經像是夏天雷雨天脆弱的電箱保險絲。
啪一聲,燒掉了。
引的他心軟,也勾他愈加戾氣。
他想到了之前看見她和周景揚坐在一起,對他哥的抵觸情緒達到了迄今為止從未有過的程度。
他有些弄不懂了,弄不懂是周景揚在搶他的,還是自己在搶周景揚的。
周行敘離開時在她下唇留了個幾乎不可察的牙印,臉退開一個拳頭的距離。
只聽她喘著粗氣,直搖頭:“等等,叫一下中場暫停,讓我緩個氣。”
原本扣著她后腦勺的手往下移,掌心貼著她的脖子。昏暗的四下,只能通過窗戶外路燈少許落進消防通道的燈光看見對方一個大概的身影。
他開口把話說得正派積極用心良苦:“你得學會接吻的時候呼吸。”
像小學時候老師苦口婆心的說你們得學會考完試利用多余的時間再檢查一遍。
薛與梵自損,且有自知之明:“我笨。”
聽見他笑了一聲,笑聲在重新安靜下來的樓道里被放大了幾倍:“我覺得這個比吉他好教。”
薛與梵:“恩?”
她感覺后頸上的手微微用了力,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占據她唇舌前,她聽見他說:“多來兩次自然而然就會了,找找節奏,這是也有節奏的。
”
一吻先是落在鼻尖,再落在她嘴角。
他是個好老師,為了讓她找節奏,這次吻得和第一次在奶奶家門口接吻很像。
溫溫柔柔,又規規矩矩。
她今天喝了不少果汁,嘴巴里是橙汁的甜味。
他唯一不討厭的甜味。
貼著她后頸的手,五指輕輕捏了捏她的皮骨,提醒她呼吸換氣。
薛與梵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是個音樂白癡,她找不到節奏,不管是在音樂上,還是在現在。連她自己的心臟都沒有了節奏的在亂跳。
沒辦法,她太容易在和他的接吻之中把自己給丟了。
像大霧四起的海面上一葉扁舟,他可能是偷來波塞冬的三叉戟掀起滔天巨浪,引發風暴海嘯,攪得她頭昏目眩。
也或許,他與阿芙洛狄忒是同謀,她忘記在航海時投以誠摯敬仰換取阿芙洛狄忒的庇護。她被阿芙洛狄忒交于他手中,難逃一劫。
薛與梵其實很想問問周行敘,和她接吻舒不舒服,會不會像她喜歡和他接吻一樣,他也喜歡和自己接吻。但轉念一想,她覺得和她這種的人接吻體驗感大概率是一般的,她不會主動,節奏全交付給周行敘,只能在某時某刻因為他某個動作,本能的給出回應。
少許月色借了一些燈光落在室內,他們的身影被投出肉眼不幾乎不可見的影子,如果能看見,薛與梵想,或許比世上任何一對正在說愛的情人更纏綿。
米蘭昆德拉說:“所謂肉|欲便是極度調動感官。”還有后半句,形容此刻也很貼切。
——全神貫注地傾聽對方的每一絲聲響。
薛與梵身上的柚子味徹底被攪渾了,結束時,薛與梵松開了環住他脖子的手,靠在他身上喘氣,聞見他脖子里的雪松味道好像也沒有了之后,嘴角彎了彎。
全靠著他的手臂才得以站著,薛與梵問了很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你和我接吻舒服嗎?”薛與梵說因為她不太會。
周行敘抱著她,調轉了一個方向,他自己后背挨著墻壁。抬眸,他看見了消防通道墻壁上的窗戶,和路燈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被樟樹擋住了原本能落進室內的燈光。
伸手摸向口袋,從里面拿出煙盒,掂量著重量,他心里想著糟糕。單手開了煙蓋,果然里面是空的。
但身體有點燥。
燥意的來源在他懷里,也不能把人推開。他聽見薛與梵問和她接吻舒服嗎?
她問完,隔著消防通道的門,外面的人聲腳步聲慢慢嘈雜了起來,反而顯得他們這里太過于安靜。他聽見周景揚的聲音了,他喊了聶蔓一聲:“薛與梵在廁所里面嗎?”
聶蔓說里面沒人。
也聽見聶蔓說:“我覺得那個女生不喜歡你。”
周景揚反擊:“我弟也不喜歡你。”
很快,外面兩個人也不歡而散。
外面聲音一消失,薛與梵感覺到自己腰上的手一緊,他這才幽幽開口:“喜歡的。”
沒說舒不舒服。
說喜歡的。
外面的講話聲沒了,薛與梵平了有些亂的呼吸。
從他懷里離開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理了理頭發,問他走不走。
他說等會兒。又問她怎麼和聶蔓他們一起吃飯,但問完怕她不知道聶蔓是誰,正準備改口說為什麼和他哥一起來吃飯。
薛與梵開了口:“我知道,你前女友。我今天替我室友去的。活動結束之后她就拉著我過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