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稍微有些順眼了,但薛與梵聽他說話,還是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原來你也會道歉啊?”
原來他會道歉,怎麼沒見他對周行敘道歉呢?
耳邊那群人喋喋不休,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兩下,薛與梵沒第一時間看,盤算著什麼時候走。隔著門,在旁邊聒噪的對話聲里,薛與梵好像隱隱聽見唐洋他們的聲音了。
把反扣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防偷窺的手機屏就是這點好,她無所顧忌的在周景揚旁邊打開手機,任他好奇偷瞄也看不出個什麼。
【周行敘】:還沒結束?
【周行敘】:喜歡吃川菜?
消息已經是兩分鐘前的了,薛與梵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了起來,起身的動作讓飯桌上的話題暫時擱置了。
薛與梵說原本應該來的她那個室友身體不舒服,讓她買點藥帶回去。
周景揚把旁邊那個有些醉酒說胡話,跟他勾肩搭背的男生推開:“我送你?”
醉漢這時候格外讓人喜歡,他拉著周景揚把剛起來的人又拽回了椅子上:“我跟你說,我太爺爺……”
一出包廂門,耳朵都清靜了。對面的包廂里已經有服務員在打掃了,薛與梵挎上背包,三兩步從二樓樓梯上蹦下來。
三月末有回暖的征兆,白晝總在不經意的某天晚上突然拉長了太陽日照的工作時間。只是今晚的現在月亮還是愛崗敬業地懸在他們頭頂。
周行敘站在樟樹和電線杠旁邊,薛與梵走下來,想到他發的三條信息。
還沒結束?喜歡吃川菜?
以及最后一條。
【周行敘】:薛與梵,跟我走吧。
走到他面前,他原本就比自己高了一個頭,薛與梵仰著脖子看著他:“樓上你前女友他們還沒有結束,我還好,沒有那麼喜歡吃川菜。”
他手里拿著包才買的煙,消息發出去之后沒有秒回,他就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包煙。就像是坐公交一樣,等了半個小時的公交,結果要坐的那一班車還沒有來,猶豫著拿起了手機點了網約車,結果網約車來了,公交車就來了。
他現在也差不多,原本沒想抽煙,但等了她一會兒,想著應該能在她下樓之前抽完,結果現在煙剛拿出來,她就出現了。
把煙重新塞回煙盒里。
聽見她在回答自己發給她的信息內容。
只有前兩句,然后不再講話了,就這麼站在他面前,仿佛沒有收到第三條他一時沖動發過去的信息。
他輕咳了一聲:“那跟我走,去開小灶吧。”
說完,周行敘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小表情上失落占比不多,古靈精怪朝他眨了眨眼睛:“哦,原來是跟你……去開小灶。”
“不樂意去?”
薛與梵忸怩了一下:“有那麼一點。”
起夜風了,白日里穿著覺得正好的衣物,現在站在街頭會覺得有些冷。況且吃辣還吃出了一身汗,兩個人沒去開小灶,各自雙手揣著兜慢悠悠地散步回了學校。
以前他開車送,覺得路很短,今天和他這麼走一走,覺得路途確實挺短的。
這個校區薛與梵大三了才來,也沒有好好逛過,一條小河從圖書館后面一直貫穿了大半個校區。河邊的路燈投在被風吹皺的湖面上,像一副油畫。
路上,話不多。
中途向卉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告訴薛與梵清明掃墓的時間,讓她這周末回一趟家。
打電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等通話結束,她發現旁邊那人的步調和她一致。
越靠近宿舍區,路上人也越多,薛與梵知道他車沒停在學校里,等會兒他還要原路返回:“你也早點回去吧。”
入夜了,挺冷的。
他身上的衣服看著也挺單薄的。
風將樟樹吹得沙沙作響,他說佛送到西。
這話聽著很奇怪。
從拐角的路燈走過去,穿過設在宿舍樓下的花壇路障,遠遠望過去,一對對相擁的小情侶分布在女生宿舍樓下的各個地方。
耳鬢廝磨摟摟小腰的和啃嘴打啵的都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并且高素質的相互不打擾。
薛與梵是知道女生宿舍樓下的壯觀的,但每次見還是每次都得感嘆一下。
她是真的由衷敬佩大庭廣眾下小情侶親熱的勇氣。
別人不尷尬,她尷尬,咳嗽了兩聲,對周行敘說:“就送到這里吧。”
別扭的咳嗽引得周行敘笑了,他倒是泰然自若:“你不是挺喜歡接吻的嗎?”
聲音不大,甚至風再大一點,樹葉的聲音都能把他說話的聲音遮掩過去。
偏這回總被向卉數落喊起床耳背,喊打掃衛生也耳背的薛與梵一字不落的全聽見了。
她莫名生出一種被他故意扭曲了一身正義之姿的感覺,抬手握拳,捶在他胳膊上:“我……我喜歡的是自己親,不是看別人親。”
薛與梵說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
每次飯吃得都不少,力氣倒是沒有什麼,被打的地方一點也不痛。
周行敘沒變,依舊是調侃的語氣:“那我們加入一下他們,這樣你就不覺得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