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在看,好像自己才是在她掌心迷路等待救援的羔羊。
那時候已經是八月下山的太陽,她僅憑樹葉之間漏出的光柱都是那麼耀目。
她僅用那一擊就已經把他給抄掠了,他措手不及,又有點心甘情愿。
手掌慢慢撫上她的后頸,她扎了個丸子頭,碎發垂在她的脖子里。薛與梵以為他要和自己說什麼話,又湊近了些。
扣在她后頸上的手,慢慢收緊五指,他摸著項鏈繩接口處,桌子那一側吵吵鬧鬧,之前慫恿唐洋下去來一首,壽星不肯之后,辯解不是自己唱不得低音,自己的音域很廣。
周行敘用指腹摸著項鏈和鏈子下的皮肉:“要不要偷偷地出去一下?”
“啊?”薛與梵沒跟上這話的意思,他問得語氣平平,可是自己后頸上的手告訴她這個問題沒有字面上那麼簡單。
她余光的視線瞄向桌子的那一側,今天吃飯餐桌上的話題沒有怎麼到她身上,現在他們也都沒有怎麼注意著他們,而是各自聊著天,說到了迎新晚會,聽他們的意思是參加的。
薛與梵其實挺高興他們沒把話題拋給她,至少吃飯拘束,簡直就是腸胃炎的時候餐桌上端上來全葷大宴。
小聲問周行敘:“我們兩個一起走出去不太好吧。”
他可不在意,沒給薛與梵忸怩的機會,已經起身了。
薛與梵看他們那邊聊得熱火朝天,大概率不會注意到他們。
再說只有心里有邪念才會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他們只是單純結伴上個廁所,怕去的路上孤單。
那頭話茬不斷,薛與梵眼見等周行敘起身后前腳剛走,翟稼渝他們甚至越聊嗓門越大,這才放心地起身,小跑著跟著周行敘出去了。
三秒后,包廂里的人默契地安靜了。
看著一前一后出去的兩個人,坐在對面的左任像是看了半天大熒幕后,眼睛發酸干澀一般在眨眼睛,捏了捏鼻梁:“眼睛疼。”
唐洋語塞,最后嘆了口氣:“干脆窗戶上給他們貼兩個喜字吧,等會KTV環節改成洞房。今天沒有壽星,只有送子觀音。”
第43章 十七分甜 萬物生長靠太陽
如果要對比, 薛與梵覺得這家音樂餐廳的消防通道比學校外面那家川菜館的好。
不知道是哪扇窗戶開了,灌進來了八月末的夜風和樟樹葉被吹動的沙沙聲。
白色的裙擺和身體里那股被吻出來的燥動一同飄起,她嗚咽的兩聲被對方盡數吞下了。
周行敘感覺到搭在自己側腰的手使了些力氣推著他的時候, 終于還是在薛與梵氧氣消耗殆盡的前一秒離開了她的唇。
掌心貼著她的臉頰, 周行敘笑她:“感覺到了,中途換了次氣了,看來游泳沒白學。”
薛與梵喘著氣, 用手揣了一下他的胸口:“是我十天沒有白挨訓。”
“我要真訓人就不是那樣了。”周行敘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要再親會兒嗎?”
她恩了一聲,說:“要。”
薛與梵很喜歡和他接吻,并且從不羞于在他面前隱藏這個事實。
她就是喜歡,喜歡一件無罪無過的事情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于情愛之間, 可推拉, 亦可直截了當。
周行敘照舊還是用手托著她的后頸,讓她在身高差有些大的接吻里,盡量更舒服一些。
她沒有以前幾次那麼拘謹,但反應還是有些生澀。
舌尖劃過她的上顎,勾著她的舌頭卷走氧氣。樓下消防通道的門被推開,伴隨著交談和腳步聲出現在他們下面那層。
火機短暫一亮,樓下來了偷懶的服務生。兩三個人聚在一起抽煙放松, 吐槽著愛給人穿小鞋的主管。
周行敘感覺到她一瞬間僵直的身體,發出不可查覺的笑聲, 松開將她禁錮在自己懷里的手臂, 手使壞往上揉了一把。
又離開她的唇,嬌嗔聲溢出口鉆入他的耳朵。落在空蕩蕩的消防通道里被放大了, 他手沒移開,薛與梵墊腳摟上他的脖子,將唇貼在他的鎖骨上才把聲音封住。
樓下有人狐疑:“恩?什麼聲音?”
一起抽煙的人罵了句臟話:“什麼什麼聲音, 我在說主管上周抓我們上班,你在不在聽我講話?”
“不是,我好像聽見女人聲音了。”
“還女人的聲音……算了,不和你吐槽了,你都不聽我講話。趕緊抽你的煙,等會兒主管又要來抓。”
……
聽著樓下的對話,薛與梵抬腳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腳。周行敘倒是沒有覺得充滿情調的一腳有多疼,倒是鎖骨上的一抹濕熱下,亮出牙齒,咬了他一口。
樓下的動靜隨著那道關門聲沒了,薛與梵才慢慢松開摟抱著他的手臂,自己胸口那只手也隨之移到了她后腰上。
他問:“今天是不是不能夜不歸宿?”
薛與梵點了點頭:“但快開學了。”
“行。”周行敘下巴擱在她頭頂,想抽煙了,想把身體里那股燥意平復下去。
從今天接到她的時候到現在,話說了很多,小動作也不少。
但其實他最想說的一句話一直沒有說出口,啟唇,‘謝’字的音還沒有說出口,薛與梵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