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中心里還熱鬧著,燥耳的音樂悶在里面反倒襯得四下安靜,只是少了星星,不過多了幾盞路燈,他們從拐角走出來,還沒有煩膩大學生活的新生逛著校園,遠處的昏暗里人影綽綽。
薛與梵仰頭看他:“我是一對一的,而且教導學生盡心盡力,不像有些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無功不受祿。”
周行敘知道她是在說自己剛剛收了婁渺禮物這件事,他松了牽她的手,將那個禮物遞到薛與梵手里:“吃的。”
薛與梵沒拆,嗤聲:“你自己沒錢啊?拿人鳥妹妹的錢養人?”
手臂改摟著她肩膀:“不是無功不受祿,那天新生開學你不是看見我在學校里嗎。”
接待新生這種事情周行敘肯定是不會參加的,既不是學生會也不是什麼樂于助人的好學生。那天他正好約了婁渺聊樂隊的事情。道歉這種事自然還是周行敘去做,結果那天正巧碰見婁渺被人欺負了。
周行敘手指纏上薛與梵落在肩頭的頭發:“碰巧幫她解決了麻煩,送禮物是為了謝謝我。”
解釋挺好,薛與梵捧著禮物,覺得夜風拂面都涼爽了,但依舊怪腔怪調了一句:“真是形象偉岸啊,英雄救美這種事都這麼輕飄飄的兩三句解釋一帶而過。”
周行敘發現自己特別喜歡她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手指上的頭發散開,周行敘用手捏著她的臉頰:“你要是想寫幾百字的功德小文章宣揚一下我,我也是不介意的。”
“想得倒美。”薛與梵打掉了自己臉上的手,將他的手臂也從自己肩上弄下去。
周行敘瞥她:“我坦白了,你呢?”
薛與梵挽上被她從肩頭弄下去的胳膊:“今天晚上教你畫畫。”
這次去他公寓,沒有上幾次那麼干凈,餐桌上堆著空的易拉罐和揉成團的紙球。
幾張樂譜散亂在桌上。
擺在椅子上的是一把雅馬哈的民謠吉他,大約是見慣了他和搖滾樂為伍,薛與梵挺驚訝的。
他把吉他拿起來:“想聽?”
薛與梵從包里拿出平板:“可以嗎?”
他說獨家演奏會得收費。
薛與梵嗤聲:“不聽了。”
這個作業今天晚上要發到老師郵箱里,薛與梵還有一些細節處理完就好了。只是還沒有落筆,那頭吉他音就響起了。
和那不久前迎新晚會上的他是兩種風格,公寓的燈沒有舞臺上那麼亮,他只開了餐桌這一區域的燈,小小的一束光從他頭頂落下來。
可能是自己歌聽得不多,薛與梵不知道他彈得是什麼歌。
歌不長,民謠吉他的音色撫人心。
一曲結束得很快,薛與梵問他是什麼歌,他把吉他裝進琴包里:“我自己寫得。”
他說著看向薛與梵,告訴她是上次事后他大腦放空時候突然出現在腦袋里的一段旋律。
薛與梵豎起了個大拇指:“沒有想到我有一天也能當別人的靈感繆斯。”
他繼續在餐桌那頭收拾著樂譜,突然聽她嘆了口氣,電容筆筆端戳著臉頰:“突然有一種學霸和學渣之間的差距,你事后能想曲子,我事后為什麼就想不出設計稿呢?”
周行敘不語,低頭繼續理著那些樂譜,突然看見自己那天寫歌時,因為隨手畫的一個小人,薛與梵湊過去看見了,終于體會了一把前一段時間周行敘的快樂,看著紙上周行敘那個筆觸幼稚的簡筆畫,笑他:“周行敘,你這樣是畢不了業的。
”
周行敘任她嘲笑完,反擊的勝負欲驟起。惡趣味地給她解析小人畫大作:“不覺得很像躺我身下事后一臉紅暈半死不活的你嗎?”
他講得一本正經,薛與梵耳尖一紅,呸了他一聲:“一個火柴人的畫,連臉都沒有,像個屁。”
他把樂譜理好,伸手撈起椅子上的人:“是還缺少一點素材讓我畫,記憶里的畫面太久遠了。來,我們去溫習溫習。”
她跪在床上,原本幾分鐘就能畫完的細節,畫了一個小時。最后手抖人也抖的戳著平板屏幕發送給了老師。
‘抖’的罪魁禍首用著她買的東西教訓著她。
他和壓在上面,和她咬耳朵:“姐姐,教你個典故,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姐姐……
薛與梵嗚咽地捶了他一拳,就知道這個人就不會在魏嘉佑這件事上得過且過。
之前從會議中心出來不翻舊賬,現在翻舊賬。
她忘了這個天蝎座的記仇程度。
第二天游泳池里,他淡定地看著水面上咕嚕咕嚕地起泡才伸手將人從泳池里托起來,抱到身上。
薛與梵嗆了氣管里火辣辣的疼,那個陪伴了自己好久的粉色漂浮板也不見蹤影了。她擤了個鼻子,吐舌頭:“我喝了口游泳池的水,惡心死了。”
周行敘手臂托著她:“你知道游泳池的里水有……”
話講到一半,一只手捂住了周行敘的嘴巴:“閉嘴。”
等他保證似的點頭之后,薛與梵才拿開自己的手。突然想到什麼似得勾著他的脖子,語氣放柔,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想和你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