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無味的機會少之又少,薛與梵用筷子戳著餐盤里的米飯,沒什麼食欲。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明過后天開始放晴回暖,陽光從采光良好的玻璃窗里透進來,一個影子壓著桌子最后停在了薛與梵左手邊的位置。
四人位,一排相連兩個椅子。
薛與梵還沒有來得及跟著影子移動視線,她旁邊的椅子就有人落座了。
耳熟到不行的一個聲音,她聽過這個聲音在迎新晚會上致辭祝福過,聽過這個人每次和她插科打諢時的笑聲,這近一年里這道聲音每次情熱相擁時貼在她耳邊變成低聲哼|吟。
“這麼巧?”他堂而皇之地在薛與梵旁邊坐下了,打招呼的話是對斜對面,和薛與梵面對面而坐的周景揚說的。
薛與梵身體一瞬間僵直,拿著筷子的手掄得動錘子,這時候一雙木筷子卻比什麼都重,手心微微出著汗,但好在他像是看不見自己一樣,兀自和她對面的周景揚在聊天。
一□□味都沒有的普通兄弟間的對話,因為專業相同聊著他們的論文,薛與梵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只是下一秒一條腿伸到她腿下,然后膝蓋彎曲,一瞬間她的腳就離了地。
就像是之前去吃飯,自己好幾次嫌腿酸,和他挨著坐會把腿翹在他腿上一樣。全身的細胞都發出危險警告,她抽腿要離開的時候,他另一條腿壓著薛與梵的腳踝,讓她那條腿動彈不得。
這些動作被白色的桌面擋住了,就像是這張好皮囊擋住了他想報復周景揚所用的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一樣。
薛與梵沒有辦法不緊張,因為她是他卑劣手段的共犯。
主謀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和周景揚聊完天,瞥見薛與梵埋怨的眼神,想到昨天晚上她那句‘反正就只是炮|友關系’,周行敘揚了揚嘴角:“你不是對菠蘿過敏嗎?怎麼點了咕咾肉?”
語氣平平,但是過敏這些事太私密。
他伸手直接交換了兩個人幾乎未動的餐盤。
見面連招呼都沒有打的兩個人現在的一舉一動全是熟絡,薛與梵看著他餐盤里那份糖醋小排的確比咕咾肉誘人不少。
薛與梵一直戳米飯的筷子終于還是忍不住誘惑夾了一塊小排。
周景揚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了之前室友有一次在女生宿舍樓下看見周行敘和一個女生接吻,當時周行敘大方承認了那是他女朋友。
周景揚并不覺得那天在宿舍樓下和周行敘接吻的女生是薛與梵,弟弟騙小姑娘感情的形象實在是太根深蒂固了,周景揚怕薛與梵不知道,拐彎抹角地說出了周行敘有女朋友這件事。
“對了,上學期我室友看見你和你女朋友在女生宿舍樓下,還在談嗎?”
薛與梵記得,那次是一開始她被周行敘過感冒了,后來她等周行敘感冒好了妄圖把感冒病毒傳染給他,當時他還狠狠地給自己科普了,什麼叫做交叉感染。
周行敘夾了一塊咕咾肉,笑容更重了:“在啊。”
他又補了句:“改天帶她和你一起吃飯。就像這樣,一起三個人吃個飯。”
第59章 三十三分甜(二更) 昏君
周景揚沒有辦法不好奇周行敘為什麼會知道薛與梵對菠蘿過敏, 他們之間的磁場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陌生人。
薛與梵怕周行敘再說出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搶答:“我認識他女朋友,當時隨口聊過兩句。”
周景揚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 既然薛與梵認識周行敘女朋友, 他們兩個現在自然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周行敘聽她胡謅,順竿子下:“是啊,你和我女朋友不要太熟。”
他語尾拉長, 讓人覺得奇怪。
薛與梵覺得這飯是沒有辦法吃了,但對她來說沒有浪費糧食的可能,只有為食而死。換做別人就是說了一句‘我先走了’直接走人,薛與梵則要埋頭先把飯吃了。
只是吃到一半, 薛與梵感覺到他有意無意的蹭著她的小腿肚。
最后一塊排骨吃掉后, 薛與梵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人剛起來,又立馬跌回原位了,因為自己的腿還被周行敘壓著,直到重復第二遍讓周景揚都狐疑的時候,周行敘才挪開腿。
他難得胃口很好,餐盤里的咕咾肉被一掃而光,將筷子擱在餐盤上, 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你等會兒回宿舍,順路給我女朋友帶句話, 讓她下樓來找我。”
她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回到宿舍因為通上電,斷電跳閘時候沒有關掉的燈, 來電了之后就一直亮著。
薛與梵想拿手機出來,打字罵他一頓,罵人的話還沒有想好, 他倒是好意思先給她打了個電話。
……
給薛與梵打了一個語音電話過去,她正巧要打字罵他,所以接通得非常快。
開口,周行敘料到了,還特意把手機拿遠了一些,她在電話那頭生著氣:“周行敘。”
薛與梵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答案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