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當時也這麼想……”
周行敘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喜歡我?”
薛與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重點是這個嗎?”
周行敘伸手把她被夜風吹到前面的劉海別到耳朵后面,手指擦過她的眼睛,捧著她的臉,又問了一遍:“喜歡我嗎?”
視線灼灼。
夏夜里,小蟲子躲在草堆里亂叫。湖面暴露了風來的方向,它們踩著樹枝借著彈力跑去了遠方。臉被捧著,薛與梵逃不了,后知后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隨口埋怨的話里都說了些什麼,只能目光躲閃:“現在不是這個問題,重點是我的肚子。”
“你要喜歡我,這個問題不就好辦多了。”
橙黃色的路燈燈光讓路燈下的一切都變得不像它原本的顏色,眼睛因為掛著淚,仰著頭接到了燈光,出奇的亮:“干嘛?你現在要反過來告訴我,你也喜歡我,說出各種你其實也暗戀我的證據來舉例論證嗎?”
行動被預判了,周行敘默了幾秒后,才開口:“薛與梵,因為有我哥和我媽的原因。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從來不會表現出我喜歡什麼。”
反正小時候他喜歡什麼周景揚就搶什麼,周景揚只要搶,霍慧文就會叫他讓。結果得到之后周景揚棄之如敝屣,漸漸地周行敘對什麼都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樣。
后來他惡劣地干混賬事,頻繁地談戀愛,又很快抽身投入下一段。
戀愛里聽得最多的話就是:“周行敘我感覺你不怎麼喜歡我。”
那個女生告訴他,牽手送禮物這不叫喜歡。
如果這些不算,“那我可能不會喜歡。”他平淡地說出這句話,結果臉上挨了一巴掌,這場戀愛也就結束了。
等他帶著臉上的紅印去參加樂隊訓練的時候,那群人笑話他,一群人討論起喜歡頭頭是道,告訴他:“喜歡就是你眼睛都會不由自主的跟著她打轉。”
周行敘想這招小偷比他在行。
左任告訴他:“想象一下,把姑娘當搖滾樂一樣對待。”
果然不應該相信這群人的話,這個結果是周行敘寫抒情歌的時候發現的,他那時候才知道,喜歡不過就是平日里不吟詩作賦的人,也會變成詩人。歌曲靈感開始的時候靈光一閃,連民謠吉他都是后來買的,那個曲風他沒有涉獵過,別說什麼音樂是相通的。
讓耶穌和如來聊聊信仰,沒準五指山遺址上一秒重現出個一模一樣的山。
歌曲demo做出來后,他們都不信周行敘寫了這歌。簡單的情詞,簡單的吉他鋼琴伴奏,沒有電音,沒有重金屬。
此刻,路燈下他擦著薛與梵的眼淚,最后低頭吻了濕潤的眼角:“薛與梵,我這輩子讓了很多東西給我哥。”
——但你是我的絕不讓步。
絕不讓步啊。
不說激動開心是假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懷了孕,一夜之間少女懷春的小心思一點都沒有了。肚子里那顆小豆芽時時刻刻提醒著薛與梵面對現實。
她扭頭,躲避著周行敘落在自己眼睛上的唇:“你之前還說你做這些事不是因為想我把小孩留下來,你現在對我表什麼白?”
“表白是因為我才知道你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來我喜歡你。”周行敘捏了捏她的臉頰,但表情一下子又認真起來:“薛與梵,我知道你對異地很沒有安全感,但你真的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從任何方面來看,或許在一起對我們兩個都好。你應該知道要瞞你媽媽一個月的困難程度,還有手術假如萬一有危險需要家屬簽字,怎麼辦?”
第63章 生芽(4) 但是我跟她已經在一起了……
她不說話了。
周行敘給她考慮的時間, 但有一件事還需要弄清楚:“薛與梵,誰和你說的我準備跟你玩到畢業就說再見的?”
薛與梵在思考他剛才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她當然是希望手術順利, 但萬一手術不順利, 到時候再通知她媽,照樣還是讓他媽心碎。聽見他的問題她不得不從這件事思考到另一件事:“你自己都不記得你和誰說過嗎?”
周行敘:“我不是不記得我和誰說過。我是根本就沒有說過這句話。”
薛與梵有點糊涂了:“鐘臨和我說的。總不可能她胡編亂造的吧,到時候萬一我們兩個和對方說了, 那她多尷尬啊。”
周行敘笑:“你現在有心思替別人操心了?”
他這麼一說,薛與梵表情又蔫吧了:“對哦,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散步已經散的夠久了,周行敘把她帶回去:“我都把救命稻草遞到你手邊了, 你倒是伸手抓一下。”
薛與梵瞥他:“你啊?”
他嗯哼了一聲:“不然呢?”
“你和我加一塊, 我媽也能一起打死。”薛與梵擺手:“但這麼一想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不過我媽上次就生氣住院了,醫生說不能讓她生氣,到時候沒準我們下去了還能遇見我媽,到時候我媽在黃泉路繼續追著我打。”
她發牢騷怕的要死的樣子,周行敘沒良心,覺得很可愛。
解了樓下的門禁, 拉開門讓她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