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樓道里已經悶熱了:“算上我兒子,四個人也能打個麻將了。”
薛與梵認真地運用自己的想象力, 還是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這種母子團圓還是算了吧。”
周行敘讓她走在自己后面, 生怕聲控的樓道燈亮慢了使得她腳下踩空,薛與梵一只手扶著樓梯欄桿, 一只手主動牽住他的手臂。
“你就沒想過萬一你媽能接受?”周行敘把手臂上的手拿下去,改握在手里,這樣她要真摔了比她牽著自己更方便拉住她。
“你這簡直就是叫我去親身示范老虎的屁股摸不摸得。”薛與梵扶著扶梯的手松開了, 給他胳膊上來了一拳頭;“你怎麼不去和你媽說,告訴她她要當奶奶了,你哥要當伯伯了。”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以啊。”
薛與梵真是又恨又羨慕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閑模樣。怎麼同樣出事男女的差距就這麼大?
周行敘當然知道她苦惱什麼:“我淡定是因為我可以和你異地異國,你不愿意。”
薛與梵嗤聲,走上最后一級臺階后甩開他的手,手被他握得全是汗:“蒼了個天,我真想把肚子摁在你身上,看你還說不說的出這樣話。”
周行敘笑;“安我身上,那我得賴著你,讓你娶我了。”
痞里痞氣,一點正形都沒有,薛與梵耳尖泛著紅,瞪了他一眼,快步把他甩在身后。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張口就來。
周行敘跟在她身后,看著她馬尾一蕩一蕩的。他步子不疾不徐。知道她是害羞了,手插著褲兜,還故意喊她的名字:“薛與梵。
”
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之后,她抬頭看了看門框,嘴巴一撇,最后還是把門口的位置挪出來讓給周行敘,等他來開門。
他手腕上還掛著便利店的袋子,掛耳那里把手腕磨出紅色的印子,抬手把鑰匙從門框上拿下來,轉開鎖之后,擰動門把手,先進去抹黑把燈開了,解下手里的購物袋放在餐桌上,走到中央空調的開關處。
薛與梵只聽見滴滴了兩聲之后,他又去把陽臺上的簾子拉起來。
她坐在地上慢條斯理地解著帆布鞋的鞋帶,瞥見他擺在門口柜子下的體重秤,光著腳站在上面,看著體重數字,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重新上秤前又把發繩也給摘了。
看著最后定格的數字,薛與梵蹙眉:“周行敘你公寓的體重秤是不是不準?”
周行敘走過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她的換洗衣服:“你要不先告訴你是重了還是輕了,這樣我好知道怎麼回答你。”
“如果我說輕了呢。”薛與梵從體重秤上下來,接過他手里自己的衣服。
“那就是秤準了。”
薛與梵;“重了呢?”
周行敘:“懷孕了,重了正常,不是你胖了。”
他覺得是滿分答案了,薛與梵一言不發地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提醒完她小心地滑之后,才想到,可能應該要說‘不可能有胖了這個可能’。
算了,這個回答留著下次用。
薛與梵草草洗個澡,換他去洗澡后,她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給小八她們發信息,說是今天家里有事不回去了。
方芹細心地提醒她別忘了明天九點系里集合。
她回了句知道后,把聊天記錄截屏發給周行敘。
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隨手看著投影幕布上的分類表。
薛與梵只知道手機會有大數據統計分析,但是看著分類列表紀錄片里推薦的生產有關的影片,她還是得感慨一句網絡‘監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周行敘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抱著抱枕,正襟危坐,表情有些猙獰地看著紀錄片里挺著孕肚的女人。
想到要給她約明天掛號檢查的事情,結果點開手機看見了她發給自己的聊天記錄,她沒說他也知道,是讓他明天九點前把她送系里去。
紀錄片播到一個女人流產大出血,薛與梵捂著嘴巴,整個人仿佛很排斥一般往后仰。紀錄片里的女人在生死關頭甚至還不愿意透露自己家人的聯系方式。
醫生不斷勸導著孕婦,在醫生告訴她自己簽字沒用的情況下,孕婦還是不松口,床單紅了一大塊,最后醫院沒辦法喊來了警察。
周行敘找到遙控器把紀錄片給換掉了:“看這個干嘛?”
“這種生死關頭,我覺得是我我還是會打給我媽的。”薛與梵搓了搓手臂,全是剛剛看紀錄片出來的雞皮疙瘩:“不過你可能就要慘了,但你到時候就說你不是孩子的爸,后續交給我。”
周行敘在沙發那頭坐下來:“為什麼?”
薛與梵要遙控器,想換個電視劇看看:“你傻不傻,我媽肯定要你負責啊。”
周行敘把遙控器遞給她:“我又不是不能負責。”
薛與梵干脆不看電視了,和他好好順一順現在的情況;“就這麼說吧,女性和男性是不一樣的。
發生這種事我的名譽損失比你大很多,社會在流產這件事對男性很包容,放在你身上就是年輕時候混了點,放我身上就是街坊鄰居嘴巴里的肚子里死過人和爛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