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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的時候覺得世界好大,大到好像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那天薛與梵告訴他:世界大是為了讓你有更多可以去的地方,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看著那兩條杠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薛與梵的那句話。如果重新回答薛與梵之前的問題是什麼心情。
周行敘看著她,她爸媽應該很相愛吧。應該就像是他們知道有薛與梵的時候的那種心情。
有期待、有高興、又突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是現在此刻望著她,什麼也不想管,違背常理也好,耽誤前程也好。
想跟她目成心許,相望相愛,在此際。
薛與梵在等他說話,中央空調被調節成了適合入睡的溫度,周行敘還是替她扯了扯被子:“我真的比你想象中喜歡你,薛與梵。”
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也是。”
他聽見了:“那不考慮考慮?”
但如果立刻確定下薛與梵還是有些小糾結,臉埋在枕頭里:“你說過要給我時間考慮的。”
是說過。
周行敘后悔了,她這麼糾結下去,到時候孩子沒了,他可能更沒希望了:“早點答應到時候還能早點過紀念日。”
薛與梵不肯。周行敘抬手彈了她腦門;“好了,現在睡覺。要不然你晚上要肚子餓了。”
他剛說完,就看見薛與梵目光變了。
“餓了?”
薛與梵點頭。
起床的動作開了頭,但是周行敘又躺下來:“你餓還是我兒子餓?”
薛與梵想了一下;“你兒子。”
“讓他自己去做。”周行敘往上扯了扯被子,一副隨時入睡的樣子。
薛與梵推了他一下:“晚飯之前不知道誰說的,當爸第一天不能餓著兒子。
”
“我晚飯喂過了,再餓就要他自己動手了。”周行敘說這叫從小培養動手能力,以防止薛與梵炸廚房的基因對孩子的影響太大。他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但要我起床做夜宵也可以,如果餓的是我女朋友我老婆,那我義不容辭。”
“我自己去。”薛與梵穿上拖鞋下了樓。
周行敘聽見她下樓,沒一會兒是燃氣灶開火的聲音,還有水聲,有她開冰箱的聲音……
接下來安靜好了一會兒,周行敘忍不住了,起身,但下一秒上樓的腳步聲響起,周行敘起到一半,立馬閉眼躺下去。
腳步聲停在自己這一側的床邊,一聲‘周行敘’,他沒睜眼。
十秒后。
“孩他爸?”薛與梵剛說完,看見他臉上肌肉一動。就像周行敘了解薛與梵一樣,薛與梵在有些方面也了解周行敘。
好漢不為五斗米折腰,薛與梵不是好漢。
她只是一個肚子餓還做不好飯的孕婦。薛與梵爬上床,手撐在身子懸在他身體上:“男朋友?親愛的?老公?”
睜眼,橙光的夜燈落在他眼睛里,像是入夜后路燈打出了橘色火焰,眼睛彎彎,應了聲:“唉。”
薛與梵從他身上離開,唾棄他:“周行敘,占孕婦便宜你好意思嗎?”
他掀開被子起床:“我不要臉。”
樓下廚房面已經爛掉了,面湯全部撲出來了,此刻干在鍋的外面,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印記。周行敘從廚房拿了兩個雞蛋出來,余光看見身后跟著自己的小尾巴,喊她去外面等,她沒走。
周行敘手搭在冰箱門上,故意逗她:“老婆,雞蛋想吃水煮的,還是油煎?”
被罵了一聲神經,他也笑嘻嘻的。
薛與梵說完要吃水煮蛋就跑了,走之后還把門給關上了,威脅他:“不準再叫。”
十分鐘后,周行敘端著帶兩個水煮蛋的面出來,看著在客廳里瞎溜達的人,故意:“老婆,面好了。”
‘應激反應’很強烈;“不準叫。”
昨晚上吃完面之后,薛與梵撐得睡不著,叫了兩聲好聽的哄周行敘給她彈吉他聽。
等第四首歌的時候,她總算是睡著了。周行敘看著她的睡顏,手隔著被子落在她小腹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不在床邊了,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八點還沒有到。打著哈欠重新躺回去的時候,她聽見東西落地的聲音雖然被地毯減弱了。
走到二樓的欄桿處,往下看,他正在給門鎖換電池。螺絲刀不小心掉地后,他往樓上看,和薛與梵視線撞上后,他拿著螺絲刀起身。
“吵醒你了?”
薛與梵站在二樓又打了個哈欠:“你在干嘛?”
“給門鎖換個電池。”周行敘把螺絲刀丟進工具箱:“下來,我給你錄個指紋。”
薛與梵下樓先是看見了桌上的早飯,一步三回頭,想看清餐桌上的早飯是什麼。周行敘捏著她的食指,幫她把指紋錄進去:“數字密碼也改了。”
之前是他生日后面四個零。
現在四個零變成她生日了。
薛與梵:“我生日?”
周行敘把工具箱從地上拿起來,讓她去洗漱吃早飯:“昨晚上那麼多聲愛稱,不能讓你白叫。”
昨晚的記憶重新在薛與梵的大腦里播放,她扶額:“周行敘,你真不再認真的思考一下異地的缺點?”
“薛與梵,你真的不再看一下桌上早飯好不好吃嗎?”
行吧,她閉嘴。
早飯很豐盛,春卷、餛飩又配了燒麥。薛與梵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拿著春卷。
周行敘從廚房端了兩杯水出來,他晨跑結束之后重新洗了澡,身上的雪松味道清清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