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陸宴遲不知道。
徐韜解釋:“畢業散伙飯那天你不是走得早嗎,后面大家都喝大發了,許塵墨那天也不知怎麼了喝了很多。”
那晚的最后。
大家玩著真心話大冒險。
其實也不是真心想玩游戲,只是不想讓“散伙”,散得那麼早。除了隔天一大早飛機飛往國外的陸宴遲,班里其他人都在。
也沒人要玩大冒險,都玩著真心話。
有人大著膽子表白。
也有人八卦地問別人的戀愛。
很快就輪到許塵墨。
徐韜也不知道問什麼,許塵墨人如其名,非常沉默,在班上屬于沒出現都沒人記得的那號人物。于是他重復了上一個人問的問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安靜了幾秒。
他伸手拿起擺在面前的酒。
一般這個舉動就是“不回答”,但是答案卻已呼之欲出。
他們宿舍的人想八卦,卻看到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也不參與游戲,于是沒追問。到真正散伙的那刻,就看到許塵墨紅著眼,說:“喜歡有什麼用?”
他又胖,好幾個人扛著他。
徐韜也扛著他,聽到他這句話,好笑道:“喜歡誰啊你?我們班的啊?”
許塵墨:“不是。”
“那喜歡誰啊?以前同學?”
他還是搖頭。
“總不可能是什麼青梅竹馬吧?”
沒想到許塵墨突然抬起頭,眼眶潤紅,帶著酒意,語速很慢地說:“她不喜歡我。”
……
……
徐韜看了眼陸宴遲,“你這準備怎麼辦?真準備為了個女人和老同學反目成仇?別說什麼對那小青梅不感興趣,你身邊什麼時候有過女人?”
“以前,就連校花追你你都沒給過人一個正眼,現在可好,車開到她家樓下接她……”徐韜笑了出來,“這要不是喜歡,呂慎澤吃一噸屎。
”
坐在副駕駛的呂慎澤:“我草你大爺的徐韜!”
徐韜看了眼陸宴遲,見他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給句準話啊?”
陸宴遲輕嗤了聲,桃花眼斂著,拖腔帶調地說:“你不也說了,為了個女人和老同學反目成仇,未免也太不像是人會做的事了吧。”
他們覺得也是。
可不到半秒——
徐韜:“那你本來也不是人啊。”
呂慎澤:“你就是一老禽獸!”
-
岑歲和許塵墨有六年沒見了。
為了讓氣氛不那麼的尷尬,岑歲主動找話和他說:“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吃夜宵啊?”
路邊的燈光明暗交替落入車內,許塵墨的臉也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聞言,他看了過來,眉目疏淡,緩聲說:“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岑歲:“他們也知道嗎?”
許塵墨:“我朋友圈里有。”
“……”
上次加他微信時岑歲正忙著給函數做貓飯,也沒來得及看他的朋友圈。后來許塵墨也沒再找她聊過天,岑歲也就忘了這事。
她尷尬地用腳趾摳出了一個三室一廳。
岑歲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的啊?”
“這個,”許塵墨頓了下,“朋友圈里也有。”
“……”
三室一廳成了四合院。
她抿了抿唇:“塵墨哥,你現在在哪里工作啊?”
安靜半晌。
許塵墨淡聲說:“朋友圈也發過。”
“……”
恭喜你。
年紀輕輕緊靠十根腳趾就給自己摳了個迪士尼出來。
真棒。
岑歲往他那邊看了眼,他眼皮半耷著,側臉緊繃,能很明顯地看出不開心情緒。察覺到她的目光,許塵墨說:“沒什麼想問的了嗎?”
岑歲哪兒還敢再問啊。
她虛弱地搖了搖頭,靠在車門上,手指無力地劃拉著車窗。
好在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
岑歲總算松了口氣,和他擺了擺手,禮貌又客氣地說:“塵墨哥,謝謝你送我回來,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她還沒走幾步,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明天吧。”
岑歲腳步一頓。
她轉回身。
車窗降下,他的毫無情緒地臉露了出來,又重復了遍,“明天晚上我正好有時間。”
她那句話里其實帶了點兒客套的成份,但沒想到許塵墨會這麼較真,岑歲神色訥訥:“明天晚上嗎?”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樂意,許塵墨說:“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
“……”
在他倒車的空檔,岑歲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冷不丁地叫了聲:“塵墨哥。”
許塵墨把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
岑歲的表情有稍許的不太自然,吞吞吐吐地說:“對不起,我忘了明天是你生日。”
許塵墨扯了下嘴角。
岑歲彌補似的說:“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行嗎?”
隔著不遠的距離,許塵墨的眼像是化不開的墨般漆黑,他臉上沒什麼情緒,“我明天下班之后過來接你。”
-
岑歲回到家里。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許塵墨的朋友圈。
結!果!
沒!想!到!
他一共就兩條朋友圈!!!
為什麼他在車上說出了一百條朋友圈的意思?
而且兩條都是在三年前發的。
一條是說自己的工作;
另一條是——瘦了五十斤,似乎有人問他是怎麼瘦的,他在底下評論:“統一回復,少吃多動,不吃零食不吃夜宵不喝飲料。”
沒等岑歲退出他朋友圈,手機屏幕突然換成了來電封面,看清來電人之后,她忙不迭接了起來:“舅媽。
”
向琴的聲音傳了過來:“紅豆,還沒睡呢?”
岑歲:“嗯,剛剛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