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不過是一瞬。
誰也沒有說話。
岑歲怔忡在了原地。
她感覺到陸宴遲的眼神像是一只無形的手,輕柔地撫摸過她的雙眼,沿著鼻梁往下,在她的唇角邊留下曖昧的動作。
她極為羞恥地避開眼,裸露在外的雙腿不自在地磨蹭了下。
白若凝脂的皮膚,筆直纖細的腿。
在藏青色的睡衣下盈盈裊裊。
是無聲夜色中,最撩撥的存在。
她的身上還沒擦干,眉眼里額發前似乎還沾有水漬。
一雙眼睛明亮又漆黑,水汽氤氳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
陸宴遲的眼里蓋了一層朦朧的幽暗,眼神濃稠漆黑,像是化不開的墨。
沉默幾秒。
她才從怔忡中回神,腳步踉蹌地鉆進隔壁的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
也把陸宴遲的意識抽了回來。
房門合上,她才有勇氣開口說話,磕磕絆絆地:“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陸宴遲伸手擰了擰眉,面色恢復如常的斯文又淡漠,嗓音清潤地回:“我妹妹提早回來了,所以我就過來了。”他的嗓音一頓,復又說,“抱歉。”
語氣斯文又溫和。
想到剛才那一幕。
岑歲漲紅了臉。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艱難開口:“沒事。”
岑歲往前走了幾步,趴在床上。
她扯過被子一把蓋過腦袋,空氣漸漸稀薄,她猛地拉下被子,想要尖叫,卻又怕他聽到,整個人抓狂似的在床上亂動。
過了好久。
她抓起手機給孟微雨發消息:【啊啊啊啊啊】
孟微雨半天沒回。
岑歲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放在平時她已經吃了藥睡覺了。
對,吃藥。
她需要吃個藥冷靜一下。
岑歲拿出醫生給她開的右佐匹克隆片,就著水吞了下去。
隨后她又把燈給關了。
驟然黑了下來。
岑歲的心臟仍舊跳個不停。
她要崩潰了。
啊啊啊啊啊!
她剛剛竟然還!摩!擦!了一下大腿根!
她是在干!什!麼!
勾!引!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岑歲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瘋狂地叫囂,她整個人都抓狂了。
沒過多久,孟微雨給她發了消息過來:【怎麼了?】
藥物漸漸上來,岑歲支撐著眼皮子,回她:【你說我要不干脆點和陸宴遲表白得了,再不表白我可能要瘋了。】
孟微雨:【這麼突然嗎?】
岑歲自顧自地說:【都這種程度了,再不表白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下去了。】
孟微雨:【啊?】
岑歲又說:【我真的要死了真的真的要死了。】
孟微雨:【啊?】
岑歲自言自語般:【真的,表白算了,反正現在都這麼尷尬了,還不如再表個白,讓尷尬來的再突然一點。】
孟微雨一頭霧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尷尬啥?】
岑歲:【要死就死的痛快點吧,你覺得對嗎?】
孟微雨:【對,但是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岑歲抱著手機,想著剛剛那一幕,明天早上起來,陸宴遲肯定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彎著,桃花眼顯得曖昧又多情,笑的毫無正行。
甚至可能還會,語氣玩味地來那麼一句:“你真的不是在勾引我嗎?”
“……”
想到那個畫面。
岑歲就要!窒!息!了!
岑歲沒有辦法面對那個場景,她又打開手機,深吸了一口氣,給陸宴遲發消息:【你睡了嗎?】
陸宴遲幾乎是秒回:【沒,怎麼了?】
岑歲想了想,決定循序漸進,【就是我以前不是問過你嗎,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
陸宴遲:【嗯。】
岑歲:【你當時說,你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對吧?】
陸宴遲:【對。】
岑歲半闔著眼,鼓起勇氣給他發:【既然你沒有喜歡的女生類型,要不你喜歡我試試?】
秒回的陸宴遲突然沉默了。
岑歲一咬牙,又說:【我脾氣挺好的。】
陸宴遲還是沒有說話。
岑歲的心涼了大半,她垂死掙扎般地補了一句,【好歹我都追了你這麼久。】
這回手機突然震動了。
卻不是消息。
而是語音通話。
岑歲手忙腳亂地想要接起,卻在慌亂之中按下掛斷。
岑歲:“……”
沒過幾秒。
陸宴遲突然發了條語音消息過來。
岑歲點開那條消息。
陸宴遲低低地笑著,話里裹著細碎的笑聲,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音色清潤,在萬籟闃寂的夜晚顯得分外勾人,“小瘸子,什麼叫你追了我這麼久?”
岑歲茫然不已。
岑歲理直氣壯極了:【我給你做了半學期的飯,喂你還喂你家貓,這還不是!追!人嗎?】
緊接著,陸宴遲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岑歲點開。
他的語調慵懶,尾音拖著,嗓音曖昧又溫柔:“你這也叫追人?你做的事情我都給你做過,小瘸子,你講點理。”
岑歲:“……”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很快。
她看到陸宴遲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她點開。
聽筒里傳出他低沉的笑聲,緊接著,是他不急不緩的聲音:“小瘸子,從明天開始,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追人。”
岑歲的腦袋像是有煙火盛開,火樹銀花的火光沖擊著她的大腦她的理智她的思維,過了好一會兒,她顫抖著手,極慢地敲著鍵盤:【你……追誰?】
陸宴遲低笑著:“除了你這個小瘸子,還能追誰?”
停頓半秒。
他笑著,語氣似寵溺般地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