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笑著望著她,她的五官溫柔,和陸聽音的氣質幾乎是完全相反的。陸聽音妖冶嫵媚,極具攻擊力;岑歲眉目清澈,眼睛極為漂亮,眼里有光。是很溫柔的鄰家少女的長相。
跟只兔子似的。
陸聽音把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的心里卻五谷雜陳的。岑歲剛才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從她的言語里,陸聽音能夠很明確地感受到她是個很簡單的女生,沒什麼心機,也沒什麼城府,這樣的女生……哪里玩得過陸宴遲啊?
進了趟醫院就被陸宴遲騙到家里,分明陸宴遲能照顧她的地方也不過是一日三餐。還用醫院的輪椅不能出租這樣的爛借口,欺負一個從沒進過醫院的小白兔。
還趁機。
公主抱岑歲。
把親密接觸做的這麼自然。
即便作為陸宴遲的親生妹妹,陸聽音全身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男人追人追的不動聲色,還極有城府,岑歲這只小兔子闖入他早就布好的陷阱里卻還跟他道謝。
陸聽音咬牙切齒,低低地說了聲:“禽獸!”
坐在她身邊的岑歲聽到了她說話,卻沒聽清,“啊,你說什麼?”
陸聽音笑著:“沒什麼,我就是有點渴了,家里有吃的嗎?”
岑歲給她指了下冰箱的位置:“冰箱里有面包和水果。”
陸聽音起身走到廚房,她一拉開冰箱,看到了里面的蛋糕,“這個蛋糕怎麼外面都寫滿了數學公式啊?誰生日啊?”
岑歲指了指陸宴遲。
陸聽音面無表情,“原來是你生日,怪不得這個蛋糕看上去像是陰間蛋糕。
”
“……”
“那兒買的啊?”陸聽音用手指沾了點兒嘗味,眼尾挑起,“這個蛋糕很好吃哎,奶油一點兒也不膩。”
陸宴遲:“誰讓你吃了。”
“我就嘗一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陸聽音問他,“這個蛋糕到底是在哪兒買的啊,我也去買一個。”
陸宴遲走了過來,從冰箱里拿了菠蘿包和泡芙出來扔在陸聽音的懷里,接著伸手把冰箱門給關上。
他一只手按在冰箱門上,眉眼低垂地看她,“沒得賣。”
“怎麼會沒得賣?”
“有人專門給我做的。”
“誰啊?”
陸聽音的視線落在岑歲身上,遲疑了幾秒,“紅豆,這蛋糕你做的啊?”
岑歲把落在臉頰邊的頭發挽至耳后,語氣溫柔:“你要是喜歡,等我腿好了也給你做一個。”
陸聽音應著:“好啊,等我生日的時候你給我做吧?”
岑歲溫順的要命,點點頭:“可以的。”
陸聽音在這邊也沒待多久,她離開前,從包里拿了一個禮物盒出來扔給陸宴遲,裝作漫不經意的模樣:“前陣子網上湊滿減買的,就當做是你的生日禮物吧。”
陸宴遲不咸不淡道:“不需要。”
“拿著吧,好不容易湊齊兩百塊錢能減二十呢。”
“……”
把陸聽音送走。
陸宴遲隨意地將她送的禮物扔在柜子上,轉頭看向岑歲,他垂著眸,思考了幾秒,說:“我妹妹被寵壞了,說話沒什麼分寸,你別往心里去。”
岑歲默了下。
這話似乎是在解釋那句“嫂子”。
岑歲也不是多小心眼的人,“沒什麼的。”
陸宴遲表情松散道:“不過她說的也沒錯。”
岑歲抬眸看他:“嗯?”
“不是嫂子,”他玩味般地抬了抬眉,幾乎是用氣音在說,“等追到就是了。
”
岑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她一言不發,神情有些捉摸不透。安靜幾秒,她語氣生硬地說,“我覺得我們現在和在一起也沒什麼差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還要執著于“追”。
分明他們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分明在他的眼里,她已經是他板上釘釘的未來女友,他為什麼還遲遲不愿意將二人的關系確定下來。
驀地。
岑歲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來,她將視線收回,雙手有些無措地絞著,有些干巴巴地說,“你是不是就想和我玩玩?”
聽到這話,陸宴遲的眼皮動了動。
他的臉上仍舊帶著笑,但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按捺著火氣地在說,“我和你玩玩?”
察覺到他話里的怒氣,岑歲沒敢吱聲。
陸宴遲語氣很冷,像是命令似的:“抬頭。”
岑歲干巴巴地抬起頭來。
對上她的視線,陸宴遲的火氣頓時又沒了,繃著的表情出現裂縫,眼尾自然垂著,喉結滾動了下,再開口時,像是無奈后的屈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讓你有這種想法?”
他垂著眸看她,模樣溫馴,不帶一絲鋒芒。
印象里,陸宴遲即便低頭皺眉抽著煙,神情里也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可一世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如今。
卻像是脫下一身傲骨。
卑微地問她。
——“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讓你有這種想法?”
岑歲的心里涌起一陣愧疚感和自責。
她神色訥訥地說:“我只是,有點害怕。”
“我沒有不想和你在一起,”陸宴遲眸色沉沉,他很有耐心地說,“我只是覺得,你這一輩子也就談這麼一次戀愛,不管是表白還是在一起——”
他的聲音一頓。
岑歲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蹲下。
他仰頭看著她,桃花眼一斂,眼里像是含著光似的,笑的格外蠱惑人心。